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不安,许是太久的念念不忘,即使如今仅一步之遥,仍然全心地思念着。
“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看了”简洁的话打发了两人。
推开门,刚刚离开前平躺着的人,正虚弱地靠在床头,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床沿边外,手指微张,若不是缓缓转过的脸庞,一切都让人觉得毫无生机。
听见了门口突响起与刚刚嘈杂的对话很是不同,那期望已久清冷的声线,顾晓梦努力地侧过头,一直看着门那的方向。
门就这么如她所料地开了,门外的光线霎时偷偷跑进这间看似不暗,却郁地让人发慌的屋子。
她同初识一样,站在光中……
四目相对的二人,大抵是太久没见,对时间贪婪了一些,也对现实害怕了一些,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相顾的,好似一眨眼,眼前尽是梦中场景,四周依旧空旷……
皆是口中轻声喃喃,只怕声音大一些就会吵醒这妄想的美梦。
“晓梦”……
“玉姐”……
明明笑着,怎么哭了,一滴眼泪打碎了二人心中的惶惶不安,那滴眼泪重重地滴在心间,让人痛得快乐,因为它正说着这不是梦……
见床上那人收起垂着的手,吃力地抵在床沿,欲要起身。早已顾不得自己双目浸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抚摸着那人的手臂,牵住她的手,“别动,别动……”一声低于一声。
顾晓梦抬眼看着,眼波流转,“玉姐……这不是梦……对吗”
眼前的人早已泣不成声,唯有两行热泪低声呜咽在告诉她,当然不是梦。
伸出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微微扬着嘴角,“不是梦,梦中的李宁玉可不是个哭包子”
李宁玉宠溺地嗔视一眼,拉起脸上还在缓缓擦拭的手,摊开这手掌,全数落往自己脸上,倚靠着这手贪婪地感受着手心渴望已久的温度。
慢慢把手移到唇角,轻轻吻着,“我好想好想你”
明明很想得到,但脑中总是回荡着【顾晓梦你配吗】,手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眼里一丝慌张,却被所有的哀伤全数包围。
“嘶……疼”努力掩饰了自己的不堪与满心的绝望,依旧微微笑着。
笑中带了些许颤抖,李宁玉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
【发生了什么】李宁玉暗自发问,理不清任何头绪,但她坚信无论是什么都打不破她们的感情。
无奈地把手给人放好,手抚摸着这张憔悴毫无血色的脸,“再躺着休息会儿,我看看伤口,再抹些药”
“嗯”
涂抹好药,扣上扣子,顾晓梦撇过脸,只是眼角淌着泪,轻咬着唇,忍着心痛低声问着:“爸爸他……”
就在刚刚醒来,她便听见门口两士兵聊天,知道她的父亲已经没了,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如果伤势不重如果起得了身发的出嘶吼……她早就冲上前抓住他们衣领好好质问一番,谁让他们这样胡说,他们怎么敢的……
就这样睁着眼空白了脑袋坐在床头静静等待,如果不是开门进来的李宁玉,不是那些光,自己等待的也许是死亡吧。
可是她分明看到了依旧带着光向她走来的人。
李宁玉怔怔地看着她,假如没有注意那撇过脸后眼角的热泪,自己应该是想编个谎的……毫无意义的谎言。
“我在这儿……我在的”抿着唇压住了自己内心满满的惊慌和害怕,她怕心爱的人陷入悔恨无法自拔,只能不停地告诉她,“我在……”
“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自私的失败者,我以为一切都能用聪明逆转,却赌了父亲的命,该死的是我,对不对?”
“不……不是”李宁玉抓紧了她的手,仿佛一旦放了些力气,眼前的人就会坠入深渊。
为何世间没有两全,为何这般愚弄着我,为何该死的不是自己。
“从始至终是不是都是错的……”顾晓梦转过脸,深情地看着她,“或许我上船那刻就该死……”
“不……”李宁玉手指抵住她的唇,“别想了晓梦”
顾晓梦伸手移开她的手指,缓缓说着,在李宁玉听来全是地狱般的声音,“我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无尽充满痛苦的地狱,拼命争取着幸福,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原点,就像最开始那样,无论成功与否”
“我的存在就是徒劳,解救也是徒劳,一切一切都是徒劳,李宁玉你救不了我,我总算明白了,我一直都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
“或许我根本没活着过”
声声绝望打碎了李宁玉的心,“我陪你,陪你解救,也陪你徒劳,陪你一起死亡,无论你痛苦、快乐、幸福,我都陪你”
“死……我也作陪”
“……玉姐,爸爸是我害死的……明明上一世他都好好的……明明死的是我,该死的就是我”蜷缩着无助地不停抽泣。
“不是你,不是的”说完躺下,轻轻环抱着晓梦,让她后背紧贴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她全身哭泣地颤抖,也想用心跳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
这样的安慰似是有效,怀中的人停止了呜咽,转过身子,柔柔地靠近了她的怀抱。
抚摸着爱人的后背,“还有我,与你生死相依”
怀中的人似是听懂,又往怀里靠近了些。
一生很短,朝暮与春秋,
一生所求,温暖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