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云有一个宿敌,今天已经到了要决战的日子了。
穿上了米奇色的风衣,浩云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这个过程看起来庄重而严肃,但是一想到自己圆润的脸和黑框眼镜下眯缝眼,还是明白自己此刻看起来还是十分的滑稽。
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吧?这个身材不算高大的男人在一块沾着各种污渍的全身镜前摆了各种各样他记忆中很帅气的姿势,但最后还是放弃寻找那种认同感,毕竟这些姿势的原创主人和自己之间的差距还是一目了然了。
刮胡刀已经生锈了,和已经断了很多根枝条的梳子被扔在了生着青苔的洗漱台上,浩云挠了挠头,想想觉得还是不行,油头垢面的还是太失礼了,于是乎,他还是想尽办法洗漱和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我出发了。”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房间,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留下了一句话,嘴唇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并无法掩饰自己的失落,无数的幻想又在此刻堆积了起来,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美女,或者萝莉,或者某个他曾经在过往岁月中有过期待的人,会在那温柔似水的留下一句:“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刺眼的阳光透过指缝间照在了脸上,温度适中,让人感觉到恰到好处的温暖,又给街道上的景色裹上了一层让人赏心悦目的色泽,适时的,也吹起了一阵风,使得舒心的温暖更加中和。不管是门前一直摆着复读喇叭的水果店,招牌已经发黄变色的小饭馆,稀稀拉拉的横竖在各种角落的地摊,还是地上的泥泞和污水,都不会让人感觉到其他的什么。
浩云从来都不反感天气,雨天,晴天,都有自己不同的意义,只是这个天气踏上旅程不用撑伞,或许是正好,至少它能够让浩云的装扮看起来有他心目中该有的威风。
一路上,浩云都没有说过话,没有多想和注意眼前的景色,也没有去认真听过耳机中飘来的歌声,司机从他的蹩脚口语中听出了他并不是本地人,于是故意绕了远路。
直到到了车站,浩云才意识到了这点,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了钱,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辛苦了。”
司机也似乎是个熟手了,笑呵呵的让浩云旅途路上小心并且寒暄问暖了几句,两人的谈笑中有一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就这么几块钱,为什么呢?”望着消失在车堆和人流中的出租车,浩云还是免不了有这样的疑问,就算他也清楚答案和动机都无可厚非,但每一次,他还是会这么问,而后自己也会像司机那样,消失在人海里。
火车准点到达了,浩云没有买到坐票,拿着省下的二十块钱买了一杯奶茶,店里依旧是人来人往,忙得焦头烂耳的小哥操着一口粤西口音的白话叫着单号,还将浩云原本要的冰奶茶做成了热的。
“额…不好意思,那个……”
被小哥瞥了一眼之后,浩云心里便打了退堂鼓,收住了本来就很小的声音,拿着奶茶离去了。
“上了车就往里面走!全部把车票准备好!别拖拖拉拉的!”
五湖四海的人,各种颜色的背包,行李箱,蛇皮袋,都和浩云一起挤着上这个嘶嘶轰鸣的机器,狭小的车厢中浩云捏着鼻子快步走过了几位烟枪的“领地”,随后这几位大叔又被告知不能堵在门口,也只能跟着浩云进到了车厢中。
“呀,已经没有地方了吗?”浩云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架显得有些无奈,只能继续向前走,艰难的穿过了大概四五节车厢,居然还找到了一个没有人坐的位置。他自然没有放过,将行李箱放在了自己两腿中间后坐下了。
“哎,你这个箱子不能放在别的地方吗?”隔壁座的大妈立刻用让浩云不适的分贝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你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啊,你这样子多儿碍事啊!”
“额,我,我我我,找不到位置啊。”浩云缩了起来,小小声的回答道,顺便四处张望确认自己说的是事实。
大妈没有说话了,吧唧着嘴给了浩云一个白眼,好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早知道就去买个机票算了,但是又晕机,哎呀,真麻烦。”
浩云想要睡一会儿,但是他的位置离桌子还是有点距离,没有办法只能是静静的观望窗外的景色,它们在不断的流动着,将不同的画面呈现给了窗前的每一个人,尽管都只是转瞬即逝的画面,但浩云还是愿意稍微的试着想象那些建筑,田地,楼房,湖泊中的故事。
“哎,真希望这次不是去找死的,嘛,不过也没差,话说我居然这么悠闲的去见她,感觉好像自己百分百能赢一样,呵呵呵呵呵呵。”
浩云不着调的笑声让周围的似乎有不是太满意,于是他又不笑了,太多人的地方,浩云一直都不是很自在。
安静下来之后,越来越多的声音也开始慢慢的变得响亮,一个孩子拉扯着他母亲的衣服嚷嚷着要吃车上的泡面,灰头土脸的工人拿着翻盖手机琢磨着如何发短信,一对情侣依偎着彼此,引得浩云有些羡慕,更多的人都在埋头看着手机。
浩云拿出了一本笔记本,那是他很久以前逛了很多家店才买下来的,可圆珠笔旋转了很多圈之后,他还是叹了气,将笔记本合上了。
“你会对这样的我失望吗?”
火车经过了一条大河,河水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波光粼粼,就像是一条被披在陆地上的银色幕布,一直延伸到远方与天边相接,河岸的两旁对面了船只,码头之上,在稍微远离它的地方有几颗矮小的柳树正盛开着嫩芽,盎然的春意在渔网和生锈的船只堆前退却了,并且比浩云上次看到时要退的更远。
一路以来,都是那样的景色,穿行在山野间的天线,桦树旁是有钱人的别墅,茂密的树林上有刚修成的公路,被当成了观光地区的花园,或多或少的,都是无可奈何。
“啊,迟到了可能要被骂了。”
小心翼翼的,浩云还是在痴痴的笑,这个笑容自然,真诚,不包括任何的侥幸,他的宿敌不会放过他,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浩云现在是什么模样,不做到这一步,又怎么能所得上是宿敌呢?
提到她,浩云的嘴角就不听他自己的使唤上扬着,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去学个吉他或者尤克里里,这样自己就能唱那首歌了。
ihuryselfay
我今日又再度沉溺在自我伤害中
seeifisillfeel
为了确定我还可以感知一切
ifusnhepain
集中全部的精力感受伤痛
henlyhinghasreal
这是我仅存的真实
heneeleearsahle
针刺般的痛蜇
helfailiarsing
仿佛旧日的伤口
rykilliallaay
我试着驱逐这一切
buireebereeryhing
但我依然将他们全部铭记于心
hahaeibee
什么又是我本来的相貌呢
yseeesfrien
我最亲爱的朋友
eeryneikn
而我熟知的一切
gesaayinheen
皆已经消失远去
yuulhaeiall
你远远胜于
yepirefir
我在这肮脏尘世中所争夺的一切
iillleyun
而我恐于只会让你失望
iillakeyuhur
只会让你受伤害
直到晨曦变成夜幕,点点星光也穿过了车窗,浩云才回过神来已经过了一天了,太入神了,或许是列车乘务员推销各种玩意的时候的滑稽模样让他下意识的逃跑了,所以他才蹚进了音乐的泥沼中,沉沉的睡去。
浩云:“这个不怪我吧?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讨厌有人大声嚷嚷和吆喝的,那个声音,啊,想想就尴尬。”
“为什么要自言自语呢?太无聊了吗?”
那声音如同一口沉闷的大钟在浩云的耳边敲响,他晃了一下眼睛,才发现对面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人。
眼前的少女并不回避他出神的凝视,笑脸相迎,用和蔼的笑声告诉浩云这并不是什么幻觉,她确实是坐在那。
“额……我,我就,我就是有点…额…无聊。”
浩云收回了手,将后背紧贴到了椅子上闭目养神,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并不想和别人闲聊。
十多分钟之后,浩云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发现那女孩还在等着自己,被逮了个正着之后他也只能尴尬的侧了一下身体,不想再发生任何的对视。
“你也是去找人的,对吗?”
一句话引起了浩云的注意,几乎是一声震撼的颤抖突如其来,一双陌生的手忽然捧着了他心底的某些东西,他颤抖着望向女孩,“你……为什么?”
女孩没有回答,依旧是温柔的笑着,黑框眼镜下的眼眸深邃而柔情,唇齿间似乎有能够牵制住浩云的绝对筹码,然而她只是拉起了衣袖,将手臂动脉上的几条深深的痕迹放在了浩云面前,吓得后者将整个手臂都缩进了风衣的袖带中。
“你也和我一样,对吗?”即便此刻,她的笑容依然还是如此的温和,原本微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明媚一笑,没有可以的隐藏皓齿,似乎笑的毫无负担,似乎能照亮黑夜。
浩云:“你…为什么。”
“不知道啊,缘分吧。”女孩将视线抛向窗外,她的神情像是听到了蟋蟀与蟾蜍的鸣叫,又像是抚摸过了田野间金黄色的麦浪,那份宁静,在浩云眼中看来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我是真的人,这个就不用否定了,你要找的人,怎么样才会出现呢?”
浩云:“不知道,人少的时候吧?她总是半夜才回家,就躺在了我旁边睡着,天冷的时候我会搂着她,这样说可能很下流,但,她脖颈和锁骨上的味道让我很着迷,少数几次安心的睡着都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