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宗在姬泠妩死后也察觉不对,正欲处理白於时,可白於已然不知不觉间到了渡劫期,甚至还拿出许多仙器换一条生路。
天一宗失去原身一大修士本就断了一臂,再加之为了维护天一宗第一大宗的名头,只得压下怒火收下宝物。
可在白於飞升时,仍旧秉持“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做事风格,借着渡劫天雷和手中的仙器法宝,将天一宗覆灭,至此白於飞升至上界。
泠妩思索间,已然有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跪拜于下首。
她身上罗裙又破又烂,裙上还沾染着新旧不一的血迹。
她叩首未曾抬头也未曾起身,“我曾在被他控制囚禁的那段时期问过他。”
“我问他,是否是我待他刻薄,所以他才这般恨我。”
“他却说,飞升之路但遇拦路虎,他必斩之。”
“可我何曾拦过他?”
“后来他笑了,他说,我那一身至纯的冰系灵力便是原罪,我身怀冰系灵根这一至宝便是原罪,我对弟子毫无警惕之心便是原罪。”
“而冰系灵力世间最纯,是修仙界最佳的炉鼎体质,也是他吸收起来不需要考虑后顾之忧的一种,所以他选了我。”
她没有哽咽也没有哭腔,甚至不带一丝情绪地解释。
“他幼时衣衫褴褛,拜宗之时身上还带着血迹,灵根只有驳杂的五灵根,全修仙界嗤笑之余,只有我将他抱起带回峰内将他养育。”
“哪怕后来他不知为何成了混沌灵根,成了这上古最强的灵根,我对他也仍旧如往日那般。”
“可如今想来,以他的性子,怕是在一开始我便被他记恨上了。”
“他恨我曾高高在上地施舍他。”她平静呢喃:“他觉得我是在施舍他。”
泠妩给她递去一盏茶,“你应当许久未曾喝过热茶了。”
“多谢。”她道谢后颤抖着指尖接过,直到低头饮茶时才有一滴泪落进茶盏中,在茶面上泛起一层涟漪,又被她就着咽下。
“你有何愿?”泠妩温柔询问。
女子所有怨恨与委屈,这才在泠妩的询问下吐露:“我曾在第二世杀过他,后来得知他保命手段繁多,而且识海里还有一个上界魔修的残魂助他。”
“那我……”
“那我便要他心甘情愿地赴死!要他在一帆风顺的修仙之道上,受尽所有苦难!”
“还求您庇护我姬家,他们是无辜的。”
泠妩颔首,问:“宗门呢?”
她将泪拭去,才道:“宗门非我一人的宗门,世间利益至上,他们冷漠但无罪。”
“允。”
——
古宅之上魔气缭绕,一家老少连同那豢养的黑狗也惨死于此。
八岁男童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脸上满是惶恐,他眼中流着泪。
执剑的黑袍人慢慢靠近了他,黑袍人看不出身形,甚至连握着剑柄的手也看不真切。
男童缩在墙角,看着这一切。
可下一瞬,他的眼前便突然出现黑袍人戴着面具的一张脸!
面具呈墨色,边缘处被一道鎏金浸染。
白於瞳孔骤然紧缩,他脱口而出:“你究竟是谁?”
黑袍人用剑尖抵住他的咽喉,不答反问:“小破孩,你想活吗?”
白於眼中缓缓升腾黑色雾气,“若是我说不想,你就会放过我了吗?”
泠妩墨金色面具下的唇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