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老祖宗选中,命运便被注定,既是早早注定之事,你我父子不必多做感伤。
“浩儿,你是将来的家主,看待事情需要冷静,不可掺杂太多情感,你记着,身居高位之人,多余的情感只是拖累。”
“我明白了,父亲。”
沈浩沉默须臾,应声道:“既是今夜老祖回归,我们总该去寻找弟弟,陪他最后一程,我们都在场亲眼见证,也好让老祖宗感受到我等沈家后辈对他老人家的尊重,父亲认为呢?”
“你说得在理,考虑得当。”沈问培摇头道:“但不必如此行事,我们只需在灵堂恭候老祖回来,同样能让老祖感受到我们的敬意。”
他挥了挥手,众人会意,分开侍立于祠堂两旁。
“唉。”
沈问培脸上浮现哀伤神色,看了看众人,叹道:
“再者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身为人父,怎能忍心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失去性命?还是在这里恭候为好…最后的时间,就让瀚儿一个人在那里尽情耍乐罢,我也会对瀚儿少些愧疚。
“瀚儿为了老祖宗,为了家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这个父亲既骄傲,也心如刀绞啊。”
“家主大义…”族老们先后劝慰,让沈问培父子俩不要太过哀伤,沈问培已经眼含热泪,不时擦拭。
沈浩悄悄观察沈问培,查不出什么异样,心道:“父亲是真的在为弟弟悲伤,还是做样子给这些族老看,显得他有人情味?只是可惜了弟弟…万幸可惜的是他。”
………
“你们这些蠢货,既然没那个本事杀了许念,难道还不会要挟他么?”
沈瀚踩着案几,手舞足蹈地喊道:“动脑子想一想,他现在想做什么事?人质!用人质要挟他…嘿嘿!”
“公子妙计!”野鸦赞不绝口,第一个动身,来到刘银梅面前,手掌按住她的脑袋。
刘银梅吓得瑟瑟发抖,泪盈眼眶。
却见众护卫闻言顿时开悟,同样付出行动,他们或是去到一只只木笼旁,或是去到刘家姐妹等人身边,他们施展修为,提刀亮剑,一时间片片气海出现在赌坊大厅,刀光剑影闪的人心底发寒。
沈瀚看着这一幕,嗤笑道:“许念,你不是要救这些人么?我很好奇,现在你该怎么救?既然是困兽局,那么总该有游戏规则对吧?听我讲…你只要动一下,那么我敢保证便会有人丧命,你瞧,他们的刀剑很快,杀人想必也会很快!我说过今晚要让你死,不妨这样…”
他上身探向前,脖子伸得笔直,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住许念:
“你现在自裁于此,我便放了他们,这个提议如何?是不是皆大欢喜啊?哈哈哈!”
在场的达官贵人们躲在远处观望,闻言都是精神一振,期待接下来局势会如何发展,有个大腹便便的官吏努力瞪大黄豆般的眼睛,兴奋地挥舞双手,两条膀臂肥肉滚动,道:
“有好戏看了,许念他会怎么做?不会真的要自裁吧?”
就在这时,许念右手抬起,手掌竖立身前,大拇指、无名指、小拇指扣于掌心,食指、中指并起。
他并指为剑。
“他动了!”那大腹便便的官吏连忙扯着嗓子大喊。
“要你啰嗦?嘿嘿…我当然看到他动了…那么,先杀一人?”沈瀚望向野鸦,轻飘飘挥了挥手。
野鸦阴沉地笑了笑,就要将手中那颗捏着的姑娘脑袋捏碎!
有人先他一步,心底默念:
“染雨。”
一滴湛蓝的雨水,在许念剑指之上勾勒而出。
那是刺目的光;
是锋锐的剑。
剑气刹那飞动,宛如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