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沈瀚跳下案几,跑到那具乌鸦尸体旁,抬腿踢了两脚,确定野鸦真的已经死了,狂妄的脸色立时凄凄惨惨,掩面而泣道:
“我自出身起,这个拔毛畜生便被父亲安排到了我身边,当做了我的贴身护卫,记得小时候他为了哄我开心,还经常妖化,让我坐到他的背上载着我到处飞…
“等我年纪大了点,厌倦了那样的游戏,我还觉得他妖化的模样太过丑陋,他便顺从我,在我面前从不妖化,后来我接手了清风阁,派他处理阁内事物,他勤勤恳恳为我做事,从无半点怨言…
“这样一头畜生,我养的畜生…你怎么敢杀的?
“虽然他确实该死!他方才答应要取你的命,却又怕得不敢动手,他这是在我面前说大话,他确实该死!但我还没杀他,你怎么敢在我前面动杀手的?”
许念安静听完,道:
“你若再用他们的性命威胁我,我不会放过你,你的这些手下,谁都一样。”
那些护卫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不敢再运转修为,刀剑也匆匆收起。
“哈哈哈!”
沈瀚哭声顿止,蓦然狂笑着重重一脚踢开那头死透的乌鸦,这一脚将其残魂都快踢散,随即沈瀚望向沈问阳,咧嘴笑道:
“阳叔,你也是从我小时候便被派到了我身边来,你一直护着我,不让我出现一点闪失,我很感动啊…你也看到了,现在有人说要杀我,你要不要做点表示?!”
“我…”沈问阳面色为难,“万事和为贵,大家何必大动干戈?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
他虽然养气多年,却没有把握对付展露锋芒的许念,这才想要缓和双方的关系。
“好好商量?”沈瀚笑容满面,笑骂道:“你这个狗东西倒会做人!”
沈问阳一张脸涨得通红。
大厅一角,摔在地上的胖官吏总算缓过神来,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叫唤道:“二公子还想什么!难道你害怕许念了?”
“哈哈!你们瞧,这位多会说话?刚才就很会说话。”沈瀚仰头大笑,哈哈笑着向他走去。
沈瀚来到胖官吏身前蹲下,看着扭坐在地上的他,“你很啰嗦啊,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
胖官吏的心揪了起来,“二公子这叫什么话,下官哪里会做此想!”
“哦…”沈瀚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拍了两下就按在了肩头。
沈瀚笑眯眯的,突然掌心催发灵气,竟将胖官吏一边肩膀整个炸碎,骨头渣子像尘粉一样爆开,淋漓鲜血洒了沈瀚一身,他仍然在笑,望着那由陪笑转作哭嚎的胖官吏,笑道:
“你再讲讲,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胖官吏疼得只顾哭嚎,无法回应,沈瀚抹了把溅到眉毛上的血,转手按住胖官吏圆滚滚的脸上:
“我自出身直到今日…从来都是按照被安排好的命运去活的,我记得你是姑苏运转司的佐官,你的官职不低,你一定聪明,你这么会说话,所以你一定能给我指条明路的,你告诉我,你再讲讲…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啊?!”
咔嗒咔嗒!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细密响起,沈瀚就这般捏碎了胖官吏的脸。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沈瀚自言自语地站起,望着许念。
两个身上几乎沾满血的少年,彼此对视。
许念道:“放人,然后认罪。”
沈瀚从怀里取出白色绵团,两只丝线缠成的眼睛眯着笑,表面一根根丝线漂浮起来,线头飞向在场所有人,碰触到他们的后背、脑袋。
阴森森的气息弥漫赌坊,那一簇簇灯火都似乎没了温度。
顷刻之间,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扭动,或是右手抬起,或是左手推出,或是右脚前踏,或是左脚跺地。
无一例外地,他们都在扭动身躯,直面许念,就连地上的几具尸体也爬了起来,不管有没有头,都僵硬地扭动身体直面许念!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自己在动,不听我使唤了!”
“疼!我的脚扭到了,但我控制不住!”
“闹鬼了!沈公子手上拿的是什么鬼东西?!”
被控制的人惊恐莫名。
“许念,究竟今晚你先死,还是我先死?我的时间不多了…”
沈瀚狂笑着将绵团举高,疯疯癫癫道:
“所以…这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啊!我本该享受到一切,本该一直享受下去,可是…为什么偏偏生来便注定了命运?
“老祖宗选定了我的肉身…老不死的东西放我成长,想要等时机成熟夺舍我的肉身!我一直知道他们算定的时间,今晚便到了时辰!你知道么,我真不甘心啊…
“许念,嘿嘿…不如你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