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的夏天,一个男孩在沈家族地最为气派的那座府邸内呱呱落地,男孩的脐带还没剪去,男孩的娘亲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她的孩子,男孩的父亲激动地正要进房探望,那被供奉在密室里的白色蛛巢便先行从供盘上飘起,在看守密室的族人惊讶的目光中,沈家老祖的神识无比激动地从里面散开,向着沈家当今的高层传出了他的意志。
那个新生的孩子,就是他苦苦等待的,符合夺舍条件之人!
沈家高层几乎都为这个消息感到兴奋,为老祖宗终于有了复生可能而踌躇满志。
因为他们的老祖宗只要复生,便意味着不久的将来,沈家会重新出现一位元神境炼气士!沈家如今虽然是江南州第一世家,可是族中修为最强的几人,是那炼成金丹的五境炼气士。如此修为并不足以压制其他世家,即使沈家势大,也并不足以真正的称霸江南州,毕竟其他世家也有金丹境炼气士坐镇。
在江南州,承玄宗虽强,却超然物外,不拘俗世。真正掌控一州权与利的,是各大世家。
那么可以想象,倘若沈家出现元神境炼气士,世家之间的平衡便会被打破,江南州的格局就将改写!
沈家高层畅想着这样的未来,兴奋又期待。
但没有多少人在乎那个男孩本身的意志。
只有男孩的母亲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想要让她的丈夫,那个身为沈家当代家主的男人为自己的亲生骨肉做主,想要让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平平安安活下去,而不是到了某一天,变成那位顶着她孩子面目的老祖宗。
为母则刚。
涉及亲生骨肉的生死大事,男孩母亲刚烈无比,却最终还是不能改变什么,并且在孩子刚刚断奶的那段时间内,莫名死去。
祭奠之时,沈家家主沈问培抱着沈瀚,目含愧疚地望着他的亡妻那绝难安详的面容,无声说道:
“族中大势如此,不要怪我。”
他又对怀里的沈瀚说道:“瀚儿,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你将来注定要为家族牺牲。在此之前,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沈瀚一天天长大,白色绵团形影不离,里面的沈家老祖,他也在一天天的期待沈瀚长大;
他在期待沈瀚的身与魂,长大到能够满足夺舍的最佳条件。
他终于等到了时候。
苟存千年;
他终于成功夺舍复生!
他不想死。
这场新生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他活了过来,他无比贪恋活着的滋味,更无比恐惧死亡!
他已经死过一次;
他怎能在刚刚复生的这一晚就又死去?
果真如此,他便没有再次夺舍复生的机会了!
“天真愚蠢的小子,岂不闻一日纵敌千日为患,对付敌人,就该雷霆击杀绝不留情…你不急着干掉我,便给了我可乘之机!”
沈家老祖思绪电转,心道:“我需得先知道他身上长出的这些怪物究竟本质,知己知彼才有博取生机的可能,就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
他悄悄铺散神识,试图透过表象,感应那些触手的生命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