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3月14号少有地去过会客室。
不过理由倒是挺正常的。
因为很多和鬼有关情况的阐述都是在会客室进行。
但父亲在宋家的身份早就不用去进行这种初步的接待。
问了知道过去事的旁人,那个宋家的仆从告诉宋尚德“这也不可以一概而论”
“老家主他那天的确是去会客室了,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人要来,但那天……”
“没有人来。”
“老家主让我们走了,那天也是个忙碌的日子,他自己一个人在会客室坐到下午5点多。”
“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宋尚德问仆从。
“老家主?我不知道……那天在3点半后,我们这些仆从就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也就是说,3点半到5点以后,父亲在里面做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但宋尚德好歹还是抓住了线索的尾巴。
那天要来会客厅的人是没来,但听说父亲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和那人约好了这个日子。
为什么不来,是有事不来,还是不想来呢?
仆从的一句“老家主约定的时间是2点多,但家仆们都走了,还足足等那人到5点多”
让宋尚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父亲向来教育自己守约,非常厌恶不守约定时间的人,一般要他等他也会直接走。
就算是再大的生意和事情,对方时间都要绝对记牢。
可那天,父亲在等那位没来的人。
那个人和父亲之间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认识,甚至有很深的纠葛。
事情又回到了“没来”这个问题上。
为什么没来,是来不了还是不想来?
或者说犹豫着要不要来?
顺着这点查下去,宋尚德调查的重点不再是宋家人。
而是宋家以外的人。
宋家以外的人,和父亲有纠葛,3月4日没有赴约。
“3月4日”这仿佛是一个魔咒留在了宋尚德的脑海。
父亲出那次特别的任务好像就是在3月初。
会不会就是3月4日?宋尚德的逻辑似乎连上了。
而约定3月4日在会客厅见面。
是不是就像一个暗号?
但调查到这里,线索又断了。
有好几年,宋尚德的调查一无所获。
但转念一想,这“贼”的说法又不成立了。
因为按这个逻辑,父亲和那个贼甚至认识。
贼来会客厅翻东西。
父亲又曾经和“贼”约定在会客厅见面,但“贼”没有来。
等等……
有没有可能这“贼”根本不是来偷东西的,而是父亲有意把东西留在了那里,等他来拿!
一切突然就通了。
父亲很可能在那次特别行动中得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声张,只是将东西留在了身边。
几十年后,预感到生命将走到尽头时,父亲和当初也参加了3月初行动的同伴见了一面,并计划将东西偷偷交给他。
然而,“同伴”那天没来,父亲迫不得已将东西藏在了会客厅里。
在父亲快要死的前两天,“同伴”潜入了会客厅,去取走父亲藏的东西。
宋尚德实在是弄不清了,那晚的另外一个贼又是谁。
3月初的行动除了父亲还有人活着?宋尚德一筹莫展。
……
电话那头,洪仰的咆哮变得断断续续。
“我跟你说,从父亲变得奇怪,到家里仆从也变得奇怪,到现在……整个恒介市我还以为大家都是正常的,他们都是正常的市民,正常的生活……”
“直到我坐上车,在后视镜里我看到。”
“所有人,所有路上的人在我背过身去的那一刻,都张大了嘴巴,瞪着没有眼珠的白眼对我笑时,我才知道,恒介市已经没救了。”
“我家就像一个传染源,在我家附近的人都会渐渐变成怪物。”
“我那时总是好奇,为什么恒介市有这么高的犯/罪率,死/亡率,失踪率和精神病率,而且概率与日俱增……”
“直到我夜里醒来,看见窗户上有许多个人头,那时我吓得不敢呼吸。”
“他们离我很近,于是我走向门口。”
“门开了,父亲站在我面前,他脸上贪婪垂涎的神情才慢慢收起,很慢很慢,他是故意的!他说来看我睡得好不好?”
“我试图逃离,逃到了新宅,逃到了中源市,斯苗市,支博市这些相邻的城市!”
“大家看起来都正常,但是我出现了,所有人都会露出他们原本的样子……”
“原来世界上全都是鬼啊!”
“我不知道影响为什么扩散的这么快,但是我家周边的城市已经全部沦陷了。”
“几万的鬼,到数百万的鬼,上千万的鬼——”
“在你们没看到的地方,世界已经无可救药了。”
“这已经不是人能生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