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酒,一直喝到十点多钟。不过挺有意义,两个屯的十多个年轻人化了干戈为玉帛。
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就像一个绳结,解对了方法,绳结就打开了,解错了方法,绳结会越来越紧。
偷鱼风波的起因来自于后司屯的两个十三四岁小朋友,在宋铁捆承包的池塘里钓到了两条鱼,被宋铁捆发现追回。因为一个孩子跑丢了鞋子,长家来找铁捆理论,铁捆冠以一个偷字而引起不满,走上了械斗之路。
假如讨鞋的过程中,无论哪方先施以道歉,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更不会险些酿成流血事件,且弄得两屯积起怨来。
又假如不是姬中恰巧在械斗现场,无人能够给予制止,这场积怨无法得到解决,甚至会越积越深。
姬中解决了问题,成为了两屯的英雄。所有司姓人家都纷纷前来,要沾一下英雄的光。
司姓家族中有一辈份高、威望也高的老人,他叫司酉成。这个司酉成一百零八岁,满面红光,眼不花耳不聋。他是司荣的爷爷辈,此辈份在前后两屯仅他一人,可谓德高望重。
看姬中为人和善诚实还有本事,这司酉成老人就撮合司荣早把司珩的事儿定下来。司荣本来就喜欢这个小伙子,只是不便开口,于是借太爷爷之口来个顺水推舟把司珩和姬中的事儿定了下来。
再说姬中本人,从打看见司珩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没曾想她还是司荣的女儿。万事就怕赶巧,赶上了就是缘分,姬中自是一百个愿意。再加上自己没了亲人,乐意入赘,当上了司荣家的上门女婿。
司荣看女儿很在乎姬中,姬中也喜欢女儿,于是选了个吉日良时,就把两人的婚事办了。
办婚事那天,夜有喜雨,天地无尘。旋即清明朗月,日丽风轻。
司家彩灯高挂,喜棚高搭。亲朋好友纷纷前来贺喜,流水席从早到晚不拉桌。
鼓乐队请了两伙,吉祥唢呐对着吹,各村的秧歌队你来他走,搭台唱戏的七彩纷呈。
这一天最让姬中惊喜的是,崖鸣子来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牵入洞房!”
司仪一声响亮,姬中扯着大红绸子走在头里,就把司珩往新房里牵。
就在这时,天光正东南方,扑啦啦一道闪亮,从屯口走进一个青年人来。
只见这人身穿青衫青裤,脚踏青面白底道靴,头扎雷阳巾,眉宇清直,鼻挺口方,神采奕奕。
这青年穿过挤擦擦的人群,却不推不搡,径直奔向新郎和新娘。
直至近前,把一物件递到姬中手上,并送祝词一句:“新婚喜,收好坤灵脂。”
姬中细看,张皇。
此物不大,玲珑剔透,形如鸽蛋略扁,色似鹑卵布斑。一条红绳拴挂,入手沉坠,温润脂感。
待姬中抬起头时,此青年早已远去,不知所踪。
姬中知道这是天师所赐之物,当时泪如泉涌,急忙抱拳谢恩!
此情此景,除了太爷一人,众人均不得见,又唯独司珩有感。
却说众人见证姬中牵着司珩一步步前往洞房,却怎么停住了脚步,回身仰望,还抱拳行礼?于是议论不停。只有司家太爷坐在檀椅之上,手抚银髯点头轻叹:“我司家可是要出奇人了呀!”
此时的孤崖观里,崔姆正在踱步,崖鸣子回来了。
“师父,送到了。那小子正往洞房牵新娘呢!”脚刚一沾地儿,崖鸣子就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