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炎作为总指挥的时候,没有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无论敌人从哪里攻击,他都要调兵去防守,万一被敌人虚招晃了,没能在真正的位置布防,还会造成很大损失。
现在当一个小兵,才明白摸鱼的快乐。
上级不敢把他们调走,一旦敌军察觉到此处防御薄弱,就可以将这里作为攻击重点,到时候还得调兵回来,与其频繁调兵消耗体力,不如就让他们在这休息,当做预备兵。
于是现在祝平炎靠在墙边,无聊的转着自己的剑,莒子试图和他搭话,他一直点头摇头,从不回答一句。
主要是怕被莒子听出声音。
莒子只当他性格冷淡,不恼怒,也不再打扰,转而与其他人交谈。
身为统帅,又曾是君王,莒子在笼络人心方面是有一套的,很快就和其他天骄混熟了,甚至与笵氏的天骄都有说有笑。
之前这边还有断断续续的佯攻,现在则是彻底的平静,城外依旧陈列着密密麻麻的军队,却已经很久不曾有敌人靠近城墙,让人不由猜想,那些军队是否只是幻术。
祝平炎靠着城墙,晒着太阳,迷迷糊糊的几乎要睡着。
他看着眼前谈笑的士兵,眼皮慢慢垂下,心想着,想睡就睡一觉吧,敌人还很远,就算突然发动袭击,队友也有充足的时间叫醒自己。
不过他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他还没有疲惫到一定要在战场上补一觉。
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城墙上还是一片悠闲,若是有人点起一片篝火,简直不像是打仗,而是在野炊。
可当他睁开眼睛,天光昏暗,仿佛太阳依旧落下,所有人都满脸紧张与惊恐,好像十万大军已经攻上了城头。
难道我刚刚那一眨眼其实是睡到了天黑?
祝平炎不由回想起已经被他淡忘的旧时代午休的记忆,眼一闭一下午没了,倒也不是那么离奇。
曾经二楼阳台上,带着海棠花香的落日,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那个一闭上眼睛就会消失的周末下午,也被填充了太多的纷争与血腥。
他迅速抓起地上的剑,跳起,蹬地转身,剑锋指向城外。
然后他终于读懂了士兵们的表情,因为他也是这样的表情,有惊恐,但更多的是错愕,像是见到了日月倒转——不过在这个世界,也许日月倒转也没这么离奇。
城墙外没有任何敌人,而是一道数十米高的波涛。
古代城池都是依靠河流建造,但是毫无疑问,内河不可能出现这种海啸一般的灾难,这只能是异能。
可是城墙的法阵明明还没有被破坏,为什么有人能使用这种规模的异能?
在祝平炎跳起并持剑转身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转身逃跑了。
现在城墙上所有人都在逃命,只有祝平炎一人剑指洪峰,霸气无双。
巨浪顷刻拍下,已然触及了祝平炎的剑尖。
他这时候甚至还没转变过来情绪,持剑前指的手往回缩了一下:“啊?”
轰!
巨浪拍下,城墙发出宏大的哀鸣,厚实的夯土墙体并没有被直接拍散,但是城墙上的一切都已经被洪水卷走。
没人驻守的城墙,也只是比较陡峭的土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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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平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真的已经到了傍晚,莒子背着他在森林中奔跑,身后是两军交锋的震天战吼。
祝平炎也不知道自己断了几根骨头,全身没一个地方是不疼的,还没来得及询问当下的情况,便吐了莒子一身。
眼见莒子背着他越逃越远,他虚弱的伸出手:“我还不能走,我妹妹在……”
话还没说完,莒子猛的向前扑倒,一道红光掠过,斩碎了半片树林。
攻击应该来自树林的最外面,倾斜向上掠过整个树林,大半片树林被波及,一半树木被斩断,还有一些被削掉了树顶。
祝平炎和莒子此时在林子中央,周围全是四五米高的树桩,莒子向前扑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过此时的莒子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小心的向后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再度飞奔着逃走。
“城墙损坏,双方已然是死战,你妹妹如果没死,肯定也和我们一样逃走了,她应该没有为笵氏死战的觉悟吧。”
说完莒子不等祝平炎答复,便已经继续向外逃走了。
也对,他救我肯定也是顺手,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他逃走的计划是不会变的,自然也没必要听我的意见。
祝平炎一边想着,一边在体内运转电流。
灵力充沛,但是疼痛削弱了异能,何况即便异能如常,这残破的身体又如何能战斗。
别说战斗,我现在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做选择。
想到这里,祝平炎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莒子远离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