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触感从额角传来,瞬间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神色一缓,旋即又情不自禁地抚过我的脸颊,眼泪没忍住滚落下来,“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漂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下意识移开目光,一时间除了心虚,心里只剩下挣扎。
“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呢?”我问我自己。
一个声音说:“为什么要告诉她?告诉她,不仅破龙那里会打草惊蛇,她也会空欢喜一场,毕竟真正的封移大概率已经死了。”
另一个声音说:“全都是借口,我看你就是缺爱!也真够好笑的,亲妈那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居然想从一个无辜的陌生人那里攫取。”
思来又想去,最终道德战胜了理智和情感,我鼓起勇气看着她:“陈女士,我真的不是封移,其中缘由……”
我正斟酌怎么道明实情,她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嘶声道:“不会错的!你昏迷的这几天,我们已经去做过鉴定,不管是我还是你父亲那边都能对得上,你就是我们的儿子!”
说着她在包里一顿翻,拿出几份文件递给我:“你看,都是权威机构,总不至于他们是合着伙儿在骗我们吧?”
我心想以破龙的能力这事还真说不定。
见我不以为然,她冷不丁一撩我衣服,指着我后背靠近腰的位置:“还有这个胎记,你一出生就有,我自己的孩子我还不清楚吗?”
我扭头瞥了一眼,一个黑色的印记确实隐约可见,明明之前都还没有,不过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我想起了宁宁的话:“胎记是可以伪造的,连鉴定报告都能作假,又何况这种表面上的东西?”
她抿了抿唇,突然说道:“是,这些都可以作假,但有一样东西作不了。”
她拿出化妆镜打开,将镜子面向我,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里面只倒映着我的眼睛,我越发摸不着头脑,下意识收回目光想问问她,然而就是那不经意间的一瞥,我竟看到我眼睛底下若隐若现地闪过一道银光。
我心头一跳,一把夺过镜子,不停地调整角度认真观察起来,看到最后我脑子里只剩下五个字——这怎么可能?!
但那的的确确不是我的幻觉,我的瞳孔之中竟隐约浮现着一抹金丝银线般的光泽,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白虹贯日”等莫名其妙的字眼。
“这是独属于封家人的隐性基因,可能并不是每一个封家人都会有,但只要眼中有这道‘贯日纹’,那他必是封家人。”
“……”我久久回不过神,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反驳,“不对,我在我一个朋友的眼里也看到过你说的这个贯日纹,但他不是封家人。”
可惜她并没有被我问住,平静道:“你的那个朋友,他姓章,对不对?”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还没完,她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说,他其实也是封家人,你信吗?”
章辛成居然是封家人?!
这着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难不成他身上也有什么秘辛,他跟章妙成根本不是亲姐弟?!
我正胡思乱想,那温暖的臂弯再次将我拥入怀抱。
“移儿,你是不是在怪妈妈,为什么明知道你还活着,这么多年却没有去找你?”
她缓缓松开手,眼中满是热泪,“不是妈妈不想,是妈妈不能,二十四年前你父亲被人暗杀,至今没有找到凶手,而当年的爆炸案也不单单是冲着《凭月梳心图》来的。”
她目光深处翻涌上一股冷意。
“封家的波诡云谲远超你的想象,我实在不敢保证这样的危险如果再来一次,你是不是还能和当年一样幸运地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