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兰眉目一敛:“他们那里我会亲自去处理的,你只需要把其他事情安排好。”
“明白了。”他非常识趣地告了辞,“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不忘冲我一笑:“大哥,你好好休息,不然妈会担心的。”
他一走,陈梦兰示意我重新躺下:“移儿,再睡一会儿吧,放下所有的顾虑安安心心地把身体养好,其他的有妈妈在呢。”
她的目光柔软得就像天上的云朵,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一放松,意识便也像徜徉在云端,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而后两天我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听她讲小时候的趣事,那些原本只是生硬地刻在我脑海里的记忆也随着她轻柔的话语一点一点变得生动,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第三天我终于办了出院,封易亲自开车来接,在回封家的途中,他又给陈梦兰报备了一番:“妈,我搬到了听峰苑,擎峰苑就让大哥住吧。”
“不必。”她想也不想摇头,语带笑意地端详着我,“你大哥还是跟我去驭锋苑住,我要把这些年时光亏欠我们娘儿俩的全都补回来。”
我们一路穿过闹市,最后封易把车开进了一条幽静的老巷子,虽然它也算是闹市的一部分,却闹中取静古朴雅致,别有一番气度。
不多久,车停在了一栋宅院前,我们刚一下车,一大帮人迎了过来,陈梦兰却只是指了指其中一人,介绍道:“移儿,这是你二叔,你还记得吗?”
对于此人,我倒是有点印象,他好像是叫封峦,是封岩的亲弟弟、封移的亲叔叔。
“见过二叔。”我从善如流地打了个招呼。
他拉着我就往里走:“这些虚礼就免了,快跟我去见见你爷爷,他老人家这两天等得是望眼欲穿,就盼着你回家呢!”
穿过几个庭院,他终于拐进了一座老宅,正门上镌刻着一块牌匾,上书“藏锋”二字,它就和这座宅子一样,虽然布满了岁月的刻痕,却依旧威严稳固,颇有一种引而不发的气势,倒是名副其实。
我们一进去,主厅主座上的一个老人就站了起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正是封岩的父亲、封移的爷爷封应山,封峦将我往他跟前一推,他拉着我看了又看,最后老泪纵横哽咽出声:“阿岩啊,移儿真的还活着,移儿真的还活着!你要泉下有知,也该心安了!”
“大哥,移儿能平安回来,说不定就是阿岩在暗中护佑,这是好事,你就别伤心了。”另一个老人劝道,他是封家五兄弟中排行最末的,叫封应林。
“对对对,我老糊涂了。”封应山抹了抹眼泪,笑着介绍起了封应林和他旁边的一个少年,“快见过你四爷爷,还有你阿兰弟弟。”
封兰一边骨碌碌转着眼睛偷偷打量我,一边脆生生地喊道:“移大哥!”
大家都被他机灵的模样逗得破涕为笑,这时陈梦兰话锋一转,看似无意问了一嘴:“爸,二叔、三叔和四叔怎么没过来?”
封应山没说话,封应林不尴不尬地回了一句:“他们仨都在为凭月楼翻新忙活,哪有空过来,等过两天忙完了,我亲自带移儿过去看望,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陈梦兰莞尔一笑:“那就谢过小叔叔了。”
封应林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扭头朝我一笑:“走,咱们先去吃饭,这顿团圆饭来之不易,咱们得好好为移儿接接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完饭又聊了许久,封应林和封峦才一一告辞,这时封应山也道:“梦兰,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肯定有很多话要跟移儿说,我正好乏了要去歇一歇,你们娘儿俩啊回去慢慢叙吧。”
陈梦兰微笑着点了点头,叫上我又朝封易使了个眼色,我们仨一并出了藏锋苑。
封易把我们送到驭峰苑就回去了,她则拉着我一步一步往庭院深处走去,此情此景和记忆中的那些片段渐渐重叠,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生出一股错觉,感觉自己还真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