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竹闭目念了句“阿弥陀佛”，笑而不答。

顾加笑将目光转到萧毅身上，上下望着，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耳朵，萧毅甩头道：“干什么？”

顾加笑凑到他耳边道：“听了婆婆和这个和尚的话，我又认为你是公子了。”

萧毅转眼望他：“那你摸我耳朵干嘛？”

顾加笑脸微微一红：“公子的耳朵我摸过，想试试这感觉对不对。”

萧毅像看怪物一样瞪着顾加笑，半天才转头对周雨竹道：“之前你和琪三一起研究过周耀祖的一幅画？”

周雨竹睁眼道：“是的，不过我没有见到那画。”

萧毅点头：“我知道，那画上是有一首诗的，我不记得了，是哪首诗？”

周雨竹思索着：“是陈拾遗的诗。”

“可以麻烦周兄写下来吗？”

周雨竹点头，起身进了竹屋，众人跟了进去，见屋内一床一桌一橱，另有一个书架，还有两把椅子，陈设极为简单。

周雨竹走到桌前，小和尚过来给他研墨，他举笔在纸上疾书，不一会儿，一首五言诗跃然纸上。

陈君琢看了道：“这是陈拾遗写的感遇诗。”

周雨竹手在纸面上端轻拂：“耀祖叔说此画与紫星教的秘密相关，画却不见，只是琪三已经将神君绞杀，灭了教，这画便不再提及了。”

他望着面前的几人：“你们又如何想起了这画？”

“因为天下未宁。这紫星教并不会因为少了神君而偃旗息鼓。”萧毅上前将纸拿起细细看着：“圣人不利己，忧济在元元。”

周雨竹道：“当年薛彪见过此画，但记不起丢在何处，只依稀记得画上有诗，起句有圣人元元之词，琪三问了陈子清，才知是这首诗。”

“也就是说，这首诗也不一定就是画上的诗？”萧毅将纸折好放在袖中：“不管怎样，也是条线索。”

“竹屋简陋，没有美食，如公子不弃，可去寺中食些斋饭。”

萧毅摇头：“不了，我们还得赶回去。”他望着周雨竹：“确定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周雨竹摇头：“贫僧现在是无明，在寺中吃斋念经就好。等公子办完事，可再来与贫僧喝茶论道。”

萧毅望着周围的林子：“大师静心修为，此地甚好，只是阴气了些，还望大师多在阳光下走走。”

周雨竹朝他合十：“公子，所谓的天意命数，背后往往是由人为。”

萧毅回礼：“谢大师提点。”

往荆州的路上，萧毅突然问：“如他所说，若琪三真活着会怎么样？”

陈君琢和顾加笑都变了脸色，萧毅见了道：“怕是有人不希望他活着的。所以他才要让我站在天下人的面前。”

顾加笑立即道：“如果公子活着，他这么做肯定有深意，他不会害你。”

“我倒……很想知道他的深意，如何在十年之前？如果婆婆说的是真的，他可能那个时候就……”萧毅讲到这里突然停了话，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愕与痛苦。

“怎么了？”顾加笑不解地望着他。

他微微一笑：“听闻琪三心狠手辣，是不是这样？”

“他对敌人不会手软，他对朋友愿意两肋插刀。”顾加笑想起爱晚亭的夜，也想起他去刑部抢管焱的尸身，照顾他的遗孀。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会牺牲掉一些人吧？”

陈君琢望了眼顾加笑，他迟疑片刻道：“必要的时候，但公子不会让他们白死。”

萧毅的脸上浮起惨笑：“必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