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一章 相亲扑空雅俗生辰(1 / 2)富贵清流,雅俗人间首页

三只小白胖又一个窝里睡了一宿,晨醒个个肌如玉雪,面如花露,室内淡香甜润,余温软绵,睡外面的雅俗先懒懒打个哈欠,伸直腿脚,雅慕、娇儿同样一番扭动,守候窗外的丫鬟忙打开帐子,三人先后下床。明间九名侍女捧盐膏、牙刷、奓斗、盆巾等物鱼贯而入,分别服侍主子洗漱穿衣。

雅俗素来行动快,第一个起床换下亵衣,梳好头发,江南展开褙子,正伺候雅俗穿。娇儿最后下床,由朱阁伺候换衣,见雅俗背对自己,小屁股又翘又圆,特别漂亮,就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觉得手感好软。雅俗大清早无端受偷袭,纳闷娇儿怎有这不良癖好,从没遇到过,正不自在,也懒表现出来。江南见主子没动作,也不敢说邵姑娘。娇儿还当雅俗不在意这些,心里暗暗得意。

待朱阁帮娇儿梳好头,正等雅慕镜子,预备换去镜前上凤钗。娇儿理着腕上一对心爱的宝石手镯,抬眼见雅俗喝完一盏清露茶,盥了手,一旁张开双臂,由江南整理襟袂。雅俗身材英飒,娇儿又忍不住假装无意走几步,伸头看看雅俗身后,心里越发幻想起来。

雅俗余光瞧见娇儿这副死样子,受到挑衅,预备防着。果不其然,娇儿又伸手打雅俗。雅俗也不是好欺负的,张开五指,甩手一巴掌朝后还回去。

娇儿不想自己被捏了,顿觉吃了亏,只得忍下。

雅慕侧头瞥见俗娇二人的行为,这二人居然都在笑,赶紧装作不知,真被雅俗和娇儿的行为惊到了。戴好凤钗,雅慕小心起身,一直看着俗娇,把自己身后藏好,生怕这二人又弄上自己。

三人吃过早饭,正欲动身往成国公府去,不料浩瀚已先派人来二弟府上找闺女。前来的史嬷嬷见到小姐,只说让姑娘今日不必回府。

雅俗正疑惑,史嬷嬷把雅俗唤一旁,悄悄道:“姑娘,皇上和太子今日一早驾临府上,老爷和大公子正在招待,老爷命老身来与姑娘说一声,你和雅慕今日都别回府上。”

去年牡丹会举办后,京中又举办了几场规模不小的花会,后因遭举报,相关人等受到处罚,当日几位画师也躺灾,其中一位技艺最精湛的画师,因往日不与权贵合污同流,被人借此机会打压诬陷,不久后家中被抄,其中那幅雅俗的画像被抄走,几经辗转,画像最后流入宫廷,被太后收藏。

太子无意间见到这幅画像,就求来珍藏,本以为画中女孩是画师想象出,世上并无这人。皇上后来看过,见画中小姑娘的大眼浓眉和浩瀚极像,容貌也有几分像张夫人,猜测可能是浩瀚的女儿,欲指婚与太子为妻,又不知浩瀚是否情愿,就带太子来成国公府做客,寻机见见浩瀚的女儿。

浩瀚见皇上父子突然造访,连忙恭迎大驾,又担心女儿侄女不久回来,若是碰上了,俩孩子免不了添乱,就命嬷嬷前去二弟府上,让闺女今日不必回,岂知正好躲过大事。

雅俗听话音便懂,这日是休沐,就答应留在二叔家继续玩一天。娇慕对此也没多少奇怪心,又一起寻思淘乐起来。

皇上父子扑了空,闻知浩瀚闺女不在家中,亦不好明言此行目的,就与浩瀚闲话国事。皇上因去年各地向朝廷纳税减少感到烦心,问浩瀚可有良策解决。

浩瀚心知症结,就举了上年元宵期间开展的一桩查贪大案为例,暗示皇上查贪。皇上心中原有这苗头,也有相应布署,自然心领神会,准备即刻造势行动,并高兴许诺:“若此法行之有效,朕当重赏爱卿。”

浩瀚则表示自己什么方法都没说,何敢受皇上恩赏。君臣相谈甚欢,太子相亲之事被轻轻带过。

休沐日本想与家人一起好好吃饭,却被侍郎派人紧急请回官署。

浩然听完来人传话,不悦道:“什么事这么急?等明日应卯再说迟了么?”

当值的两头都不敢敷衍,只得小心回话:“尚书大人,侍郎大人是得了上头的意思,事情紧急,御史台和几部尚书等都到了,都在等您。”

浩然听闻这话,起身换衣回部,接着又被请去户部官署,发现到场官员颇多,六部和督察院的大人物几乎都在,各部官员按品级排座,刘尚书、赵尚书、罗御史居上。

方侍郎将上意传达,在座部分心中有鬼的各怀算盘,暗暗谋划善后,或表全力支持,或说翻查为难,自然也有行贪不惧者,认为都是如此,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待言及核对各部每年用款去处,牛脾气的狄尚书就与刘尚书不客气道:“这户部也就收收税,算算账,怎么事这么多?到现在翻腾起来,还要整个朝廷来帮忙擦屁股,刘尚书,你这活财神当的可真不怎样。”兵费每年花领庞巨,突然逐笔算起来,任务巨大,狄尚书难免不痛快。

王尚书:“税收不上来也有天灾缘故,不能全怪刘尚书,圣上的旨意是让我们各部协助户部对账,不是苛问于谁。”

狄尚书:“不问于谁,问责于朝廷?户部收不齐税,就把整个朝廷翻腾一遍。王尚书,你是个有名的大清官,我现在就问问你,这无根无据查账,还要把整个朝廷捋一遍,先从在座的哪位府上查起?”

孙尚书:“狄尚书稍安勿躁,既是圣上旨意,我等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皇上让咱们怎么办,咱们就该怎么办。”

又有甲侍郎忙接口:“也不是先从谁府上查起,圣上旨意是让咱们各部院先把每年从朝廷领走的银款去向做个对账交代,核算无误,确保不曾有中饱私囊。”

有狡猾的乙官员站起来开玩笑说:“咱们王尚书素来坦荡,刑部经手的钱粮不多,倒是兵部和工部每年花领的国税较巨,查算起来也是繁琐,难怪狄尚书急性,这每年大把的军费支领去向怕不好说清。”

好气性的赵尚书听闻这话都来了火,狄尚书险些爆了,孙尚书见状开口:“硕鼠除了贪污,还有受贿,王尚书,你别只顾着自己清廉,堂堂一个大尚书,吃穿住行也该讲讲派头,不然显得你手下做事的都像贪官。”

又有维护狄尚书的丙站起来说:“孙尚书所言甚是,敢明贪国库的人怕是糊涂得紧,就是贪,也知道把面子做平了,圣上旨意多为把哪些明显说不清家财来源的给先查一查,我等俸禄都是定例,大家同朝为官,比较起来也容易。”

狄尚书听了这些话心里好过了些,但还是不痛快,接着爆骂两句道:“刑部审案就没油水?探监,审案,哪样暗地里生不出进项,拿大刑一吓,胆小含冤的家底都被审交出来,王尚书,你也该管管手下干事的,别是刑部就你这尚书是干净的。”

王尚书无端被扯上一肚子怨。

议论将晚,各项政策也粗略制定出来,基本上无太大异议。坐半天没说两句话也没干什么事的陶佥都御史拿帕子擦擦额头汗,慢条斯理道:“也不能事事让都察院催,既然策略逐条制定出来,咱们研讨无误,就请诸位同僚施行下去,不好办,再商议调整。”

丁侍郎:“这好不好办还得看施行情况,有些零散账款,实在也不好查,累积起来总数不少,误差也大,真一件件翻出来耗费人力时间,何况各部有各部的大事要忙,人手也未必够查。”

赵尚书:“先按照刘尚书给的这些支领数目,把各部的账簿交上,让户部查验,待有明显去向可疑的,再行细算。”

年轻的戊官员:“有些册簿在交接时就不全,时间久了,找起来也不易。”

李尚书坐听了一个时辰,始终一言不发,待听到政策落定,还有说执行不下去的,就道:“先按这些方法执行,若不见成效,再重新协调。”说完听了会子,起身出门如厕。

走廊外遇到罗御史,二人闲聊出来,罗御史问:“李尚书,依你之见,此行查贪动作,能否出良效。”

李尚书说:“为官纯粹贪污的很少,再说也不能逐个官员细查起来,那样势必引起朝野恐慌,行贪受贿,多是官商勾结,各取所需,若能查出几个与官场有重要牵连的商人,就能审出许多证据,有据可查,后续也省时省心。”

罗宗泰见李浩然思路倒是清晰,但此番明显不想闹太大动静的态度,就道:“在朝中查贪所受阻力必然大,皇上行事从不莽撞,想必此举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恐怕今后一段时间,朝中必然搅起惊涛骇浪。”

李尚书心中过了遍那个死去的可怜人,到现在还没明白皇上突然大举查贪腐的目的,猜测许多没靠山的官员可能会为此次行动献祭,过了半晌,叹口气说:“若真查,就好好彻查一番。”

罗御史得到李尚书提醒,后续避实就虚,先着人秘密出去打听,从操纵市场的财阀商贾查起,借势扯出朝臣,果然牵连广泛。皇上也对此番查贪腐的结果感到心惊,越往后越加震怒,前前后后抄家获罪的官员不胜枚举,如此动作过了二三年才渐渐平下来,这是后话。

花园里,玩在兴致上的娇儿忽的想起一事,一直知道雅俗比自己大几个月,但不知她哪一天生日,就把雅慕拉一旁,悄悄问雅慕。雅慕想到过不了两日就是姐姐生辰,不说似不太好,又不便明说,只道那日是佛诞节。

娇儿回家问了长辈才知具体日期,过两天特意赶去为雅俗庆生辰。

是日到成国公府,因张夫人不在家中,娇儿便去拜访敦睦郡主,进来府中看这日似与以往并无多少不同,满府仆众俱露欢喜,几大厨房香气四溢,引路的吴嬷嬷见了娇儿满面笑容道:“邵姑娘今儿个来的正是好时候,我们府姑娘今儿生辰,姑娘们一起好好玩玩。”

敦睦看是娇儿来了,笑着忙招待孩妹,命人好生送娇儿去福绥馆。

雅俗吃过早饭闲下来,正清点礼物,早上襄王殿下送来一方镶金玛瑙鸳鸯如意枕。嘉泽郡主拜年时向张夫人问过雅俗八字,今日特意送来一尊实心造的赤金寿星像,和蔼圆胖的身体足如一节丰肥的藕大,另一个大荷包。郦夫人送来一个带金链的雕莲花如意缠枝纹嵌宝石金盒,说是天懿准备的。贾夫人给了一对盖盏大小的银狮子造像,让侄女做压被用。秦夫人送了一对镂空花鸟纹金香球,如此种种,数目较多。

娇儿走进福绥馆院里,见牡丹树花开纵情,棵大如伞亭,着实叹为观止,进屋内,转头瞧见罗汉床上堆满礼盒锦缎,一对铜鎏金凤鸟纹盖罐尤其显眼,那边江南端一个紫檀雕蟠螭纹大方匣,在雅俗面前的炕桌上打开,恭敬道:“姑娘,这两柄如意是大舅爷夫人早上送来给您的。”一语未完,丫鬟报邵姑娘来了,江南直身退立一旁。

娇儿一看见雅俗,闯眼便是项上一大挂奢华极致的西洋珍珠项链,那珍珠颗颗硕大如莲子,颈后是两股,肩颈两侧分出三长股,分支部分连接一对赤金镶七宝龟盖,并雕金点翠和米珠流苏装饰,整挂珍珠光辉灿烂,一看便是连城之物,即便以娇儿之金尊也不曾有这样奢华的首饰,想必是雅俗父亲的例赠。其余穿戴也十分合体臻美,髻上青丝黑亮,显然才洗没两日,用青金绳细细扎了几股手指粗的辫子,盘了别致的鬟堆,一身亮丽的天缥地织金凤翥鸾翔纹锦面对襟长衣,底下米杏色金宝地百蝶穿花马面裙,通身又光鲜又矜贵。

雅俗见娇儿都看痴了,起身笑迎道:“娇儿,你今天来啦!”

娇儿把雅俗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满眼赏心悦目,方开口赞道:“雅俗,你今天真漂亮!”

雅俗腼腆笑笑,方才兆辉看了也连夸几遍,又悄悄将手中的杏粉色花笺折起,垫在原来匣中的赤金八吉祥嵌宝镶珠钗下,盖上盖。那钗通体赤金,分量十足,八吉祥堆叠钗首成一团,顶上嵌一颗黄豆大的红宝石,两边六七颗鸦青宝石,下方垂一枚金镂花半瓜壳镶珍珠吊坠,珠子大似鸽子蛋一般,双针满雕满刻,粗直如筷,着实是件宝物,娇儿看得分明。此外炕桌上还有几方乌檀黄梨雕花盒,各中盛放的珍宝件件价值不菲,不知都是哪些贵亲送的礼物,尤其大锁匣内两柄如意匀长典雅,一柄是纯金刻五福捧寿纹的,一柄是碧玉嵌白玉三多纹三镶如意,黄金赤亮,玉质名贵,都是极品,心里不由暗叹雅俗的舅母对雅俗是真好,忽又想那个花笺是什么东西,这些都不盖,为什么就那个东西让雅俗突然小心起来,忽想起正事,忙道:“哦,雅俗,我知道今日是你生辰,所以特意赶来为你庆贺。”

还没说上话雅慕就来了,口中道:“我果然猜中了,娇儿,你今天定会来。”

雅俗疑问:“你怎么知道娇儿会来?”

雅慕:“我对娇儿说了今日是姐姐的生日。”

娇儿忙道:“可没说具体日子,雅慕只是半隐半透,我问了我娘亲才知道是今天。雅俗,你今年是将笄之岁,我自然要来看你。”

话已说起,雅俗便拉娇儿和雅慕到西次间坐,吩咐上茶,又道:“我外婆说我年纪不大,小孩生日不用太热闹。今日爹爹兄长都忙公事不得闲,为我一个小生辰也不值怎样庆贺。”

娇儿转头示意朱阁送上准备好的黄花梨木盒,打开盖,绿地彩缎中呈现一方名贵的金丝端砚。娇儿说:“雅俗,你生日我知道的迟了,时间匆忙,来不及办礼物,这方金丝端砚是我收藏的砚台中品相最佳的一方,送你研墨练字最好,请你一定要收下。还有,这个红包是我娘亲让我送给你的,你瞧着买点吃的玩的,请你莫嫌轻少。”说着亲手递将过来一封二十两银子的红包。

雅俗脱口道:“啊!这,谢谢咱俩的娘亲。”然后双手接过。

雅俗曾当着武夫人的面对娇儿客气说“你娘亲不就是我娘亲嘛”,武夫人感动的大夸雅俗好会说话,后来雅俗娇儿总对彼此称武夫人为咱俩的娘亲。

这会子娇儿对自己和雅俗的表现感到很满意,雅慕又被这二人行为惊的目瞪口呆。

很快敦睦领人送来东西,先一个黑漆描金蝠莲纹嵌玻璃葵花攒盒,里面九道新鲜糕点,一个红漆描金缠枝牡丹纹三层提盒,是六样稀贵果品,另两捧盒,一盒是鲜桃,一盒是寿桃包,都一一揭开摆上桌,让俗慕娇看着吃,好好玩,要什么就说。三人连连答应嫂子。

郡主一离开,三人就围坐圆桌边,天南海北说起来。朝参之日,浩瀚父子几人都忙,张夫人去了金陵,府里也不开戏请客。亲戚们知道的,女眷趁清早三五聚集来瞧过,用些早饭便各自回府了。雅俗是子时出生,每年生辰都是早饭忙活。

说会儿后三人起身到院子里玩,娇儿趁俗慕没注意落在后面,好奇揭开罗汉床上一个铜鎏金凤鸟纹盖罐看看,里面装满了糖霜。雅俗从后面冒出来头说:“新做的,尝一个。”娇儿被吓一跳,也不客气,伸手拿一颗就吃,俗慕也一人拿一个糖吃了。

午饭摆在小花厅,敦睦、苏晴作陪。一天时间玩得快,待三人把桌上的点心果子吃完一半,太阳已经西沉。

将笄生辰,娘亲不在家,等到天快暗也不见爹爹和兄长们回来,雅俗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娇儿因提前说了跟雅俗一起过夜,所以同雅慕一起陪着雅俗。几处已有掌灯,长春、三友回府了。雅俗得到消息,连忙赶去看,却只见两个哥哥,不见爹爹回来,瞬间委屈漫上心头。春友正要把父亲让带的东西给妹妹,雅俗看也不看,直接问:“大哥,三哥,爹爹呢?他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春友互看一眼,还是长春开口:“爹忙完公事,正与几位友人应酬,晚点回来。”

雅俗不依道:“那他现在人在哪?”

三友见大哥说不上来,只得道:“说是亨嘉楼。”

雅俗听完直接转身跑了,春友欲唤住,最后都忍了。

走在路上越想越生气,平常一应酬,整天就见不到人,雅俗步子快的娇慕都追不上,众人大气不敢出。将至福绥馆前,雅俗又掉头往马厩跑,娇儿只得跑着追,雅慕也在后面跑起来,一群丫鬟后面跑着劝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