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要做这个皇后?福临,不过是为了一个满族贱婢你就敢对我如此大呼小叫,贱婢就是贱婢,我就算是打死她又能如何?”
孟古青气红了眼,丝毫想不起来阿布临走之前说的谨言慎行听姑姑的话诸如此类的谆谆教诲,被冒犯的怒火让她的左手猛得一用力,随着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上好的梨花木桌子被掀了个底朝天。
大殿内响起一道道微不可察的吸气声,飞溅的汤汁零星的溅落到帝王明黄色的朝服上,斑斑驳驳好不狼狈,成功地让顺治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博尔济吉特·孟古青!你,放肆!满族大姓的贵女在你嘴里一口一个贱婢,是不是在你心里朕也是低贱的奴才,大清子民是不是也应该匍匐在科尔沁的脚下。”
顺治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眼看着帝后越吵越凶,不时传来打砸的声音,大有上演全武行的架势,整个宫里的下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企图缩小存在感。
太后被惊得捂住胸口,对皇后是恨铁不成钢,当然对于福临这个皇帝儿子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宫里这么多女人,若是他老老实实将宠爱分薄给孟古青,和科尔沁结秦晋之好,哪里还会有如今这一幕?!
往日她虽然也知道福临和孟古青之间屡有龌龊,但从来没亲眼见过眼前混乱不堪的一幕,气得握住苏麻喇姑的手直呼家门不幸。
“吵吵闹闹哪里还有皇帝皇后的样子?!你们这般模样还怎么给天下人做表率?成何体统!”
孝庄太后一巴掌狠狠拍在椅子上,对福临这个不识大体的儿子难掩失望:
“哀家让你立孟古青为后,不是为你好吗?不是为了让你坐稳大清的江山?”
“福临,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顺治心中同样不满,他觉得自家额娘心里只有科尔沁,科尔沁的舅舅们才是额娘的血脉至亲,至于他这个儿子不过是姓爱新觉罗氏的外人罢了。
顺治赤红着眼,越想胸口越憋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透出几分倔强的凉薄。
“皇上,你今晚就去坤宁宫,孟古青虽然性子有些急躁,可到底是你舅舅家的嫡亲表妹,怎么能是佟庶妃一个外人能比得?”
“是呀,科尔沁,科尔沁,科尔沁!在皇额娘心里,永远只只能记住自己是科尔沁的格格,佟庶妃是朕后宫的女人,在额娘眼里却是个外人,敢问额娘心里可还有儿子的位置!”
“皇帝,你怎么能这么想?!哀家做得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为了你?”
“呵呵,为了朕?”
福临又一次讽刺地勾起唇角,看着皇额娘不敢置信的眼神快意地笑笑:
“额娘真的以为朕不知道?当初是为了多尔衮,如今又是为了科尔沁,额娘心里为的是谁还要朕来说吗?”
太后身子一抖,多亏了苏麻喇姑的搀扶这才好悬没一头栽倒在地。
四周一片死寂,连方才气势汹汹连皇上都敢动手鞭打的孟古青也偃旗息鼓,从眼缝里小心翼翼地瞥向面无表情的太后。
至于慈宁宫还未被打发走的宫人更是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恨不得自己变成聋子瞎子,听见了皇家秘辛,明天可还有看到太阳的机会?
“皇上……”
……
福临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再一次气愤地从慈宁宫出来,大步流星地朝乾清宫赶,眨眼的工夫就把身后的一串宫娥太监远远甩在身后。
吴良辅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皇上每次来慈宁宫十次里有八次要拂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