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这种事情的概率几乎等于没有,但是刺杀驸马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对方敢有第一次,只要不成功,肯定也会有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这种情况,敢与不敢就已经没什么好想的了。
视线撇过之时,孙灿忽然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那人正一脸疑惑的盯着马车看,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身体歪着,另一只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那人正是墨衔月,看样子好像是出门买东西,刚好看到了他们一行人。
孙灿的心中出现了一丝警惕,故意朝前走了挪了一下,让自己在移动之中,一直处在墨衔月的视线里。
他听过姜启轩说,这小姑娘有将一个高手的胳膊直接打断的能力,便下意识的站在了这之中,以防这个表面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忽然动手。
孙灿没信心接住那样一击,但是有信心挡住。
他这样直接闯入到对方的视线之中,对方也是第一时间有了反应,不过从神态看看,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孙灿的用意。
那小姑娘眨了眨眼,脸上一副无趣的神情,而后孙灿才看到她的眉宇之间有着一些疲惫。
或者说是……生无可恋。
她转回了头去,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就撑着伞,提着食盒离开了。
孙灿愣了愣,也松了口气了,心说果然没人敢在长安城直接动手。
再一想那小姑娘眉宇之间的疲惫,又一想这几天的监视,也明白了她为何而疲惫。
他在心中默默为这个小姑娘道了声歉,他也不想怀疑这么一个人,但是却又不能不怀疑,不能不提防。
虽然她从未对姜启轩不利过,可那晚上她与大唐公主的相遇已然是事实,他们确定墨衔月与那位公主有关,两个人竟然就真的相遇了。
他不能用巧合来解释这一件事,他只能留有最基本的提防,或者说加倍的提防。
孙灿抿了抿唇,觉得这破天气更热了。
他不用管长安有多少个城门,也不用管他们从哪一个门进去,只能看着那宫离他们越来越近,即将要将他们吞噬,离开这条街上,所有人的视线,可能再无机会与他们的视线相交会。
如果真的都在里面埋伏好了呢?他能杀多少人,替姜启轩挡多少刀?这么高的宫墙能杀得出去吗?少出去了又能怎样,又怎样出这座城?
而后呢?怎样躲避这一路的追杀,一路西去回到土镇?回去又能如何?
如果问题的层级上升的太高了,那他就只能去死了,不管换做谁,都是不死不行的。
好在,大部分的问题并不是由他来考虑的,他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博弈的人是姜启轩。
他也当然知道,博弈的人除了自己,是可以牺牲掉所有的棋子的。
他并不有所抱怨,只觉得这是正常的分工,因为如果换做他坐上姜启轩的位置,可能连自己都保不住。
他只要管拼杀就够了,剩下的一切博弈,都交给姜启轩便好。
远处渐渐看到一抹红,那是长安城中的宫,那是宫墙,进去以后,就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以及被囚禁灵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