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行至一半，对上白念念的眼神时，他突然动弹不得，对方的眸子闪烁着光亮，二人头顶的阴云内，一直积压的紫雷毫无征兆的劈下。

光芒四射，有如白昼，照的人睁不开眼，直到耳畔的声音消散，再次看向阵法时，司徒禾宫跪倒在地上，背对着他们的少女原本挺拔的身躯也微微弯下。

“毒念，你快停下，”惊鸿双手凝聚全身仅存的一点法力，拼命般的想要冲上去，却被环绕的紫雷弹开。

血液悄无声息的顺着嘴角，手臂流淌，滴落在地面上，白念念也还是死撑着。

“白……念念，”司徒禾宫单膝跪地，垂着的头突然抬起，他七窍流血，咧嘴笑起来有如厉鬼。

“你竟然……真的……不怕死……你可知……神罚阵起……阵法以内的人都得死。”

“知道。”白念念语气沉重，眼神仍旧坚定。

“哈哈哈哈，你知道，你为了杀我，竟然不惜与我同归于尽。”他双目通红，眼球仿佛要瞪出眼眶。

二人的对话他们听不见，惊鸿在外呼喊的话，二人同样也听不见。

“毒念，你可知，这神罚乃是上古之神受罚所用，你二人连仙都算不上，强行开启阵法，即便受罚者会死，可施罚者轻则灵根尽断，重则也会死的啊。”

听到惊鸿的话，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上前助惊鸿打开屏障。

“你看，他们还是为了你，不要命的想要打破这个阵法。”

与其说二人在闲聊，不如说是在各自缓和，司徒禾宫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语气满是嘲讽。

白念念没有回头，神情淡漠的注视着他，“他们不会死，你也不可能活。”

“疯子！”话音未落，司徒禾宫已然彻底破防，“白念念，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值得吗，为了一群累赘，值得吗。”

一向信心满满的他突然破防，倒叫白念念看了个新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可能做不到，不是吗。”

“但我没你这么疯，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白念念点点头，并没有否认，“是啊，可在某种程度上，你和我是一样的，你我都不怕死，但你不想死，因为你还想做这大陆的王，所以你害怕死，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又有何惧呢。”

她显然是有了必死的决心，而司徒禾宫心中的想法就被这么戳破了。

他确实不想死，所以他必须将眼前阻碍自己的人铲除。

司徒禾宫抬头看向头顶的云层，他不知道下一道雷会是什么时候，所以他必须快。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差一点就碰到白念念了，可眼前的人只是淡淡的抬起手，他的行动便被终止，他动不了。

白念念眼底含笑，似有解脱，苍白的唇缓缓吐出一串咒语，平静得可怕。

“天地法则……九九归一，斗天玄雷，神罚……诛！”她说的话音如风一般，轻而易举的落入耳中，又震耳欲聋。

随着咒法一句句的脱口而出，头顶的紫雷早已续起强大的法力，那根本来不及预料的闪电便劈了下来，比方才的还要庞大，强烈的压迫感罩满整个阵法，根本无处可逃。

阵法外的人被弹飞出去，阵法内的二人都倒在了地上。

“念念。”

白念念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可她不知道是谁，眼神迷离的看着前方的司徒禾宫。

看着他那张脸，她平静的脸庞出现一丝破裂，突然的，她哭了，语气哽咽。

“每次……看到你这张脸……我真的……真的好恨，”她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他只是……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治他于死地。”

司徒禾宫倒在地上，一双眼睛无神的看向远方，耳朵还算清明，听到这话，仍旧是高傲的，哪怕知道自己已经要死了，他也还是犹如毒蛇一般，最后也要咬一口肉下来。

“因为……他该死……”

森林外，并立的二人背影是孤寂的，师兄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侧的人时，略显担忧，“你，没事吧。”

男子没说话，只是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衣袖下的手，却不自觉的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