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煤球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但它不敢这么说。
眼前这女人给它感觉很危险。
后面那些女人的气息更强,随便站出来一个都能把它轻易灭杀。
小煤球生出急智,表示它可以指路!
但是它的能量在关禁闭期间已经快要用尽了,需要补充,不然它感应不到鬼王的位置。
杜蔓枝对它那点小心思是门儿清:“怎么补充,跟你母亲要吗?”
小煤球说:“对,我要见到母亲才行!”
黄衣女仙掩口直乐:“小东西真有趣,我们若是放了你,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另一位女仙也笑:“可别这么说,兴许人家想的是回家去告状,拉着娘亲回来打我们呢!”
小煤球被说穿了心思,只能装傻。
杜蔓枝忽然爽快地开口:“可以啊,我放了你。”
“真的?!”
“真的,不止放了你,我还想托你带个信,去告诉你母亲,我们愿意跟她和谈,一起对抗那个差点吃了你的鬼王。”
杜蔓枝笑眯眯地抛出一个饵。
黄衣女仙欲阻止,被同伴们拉住,也就静观其变。
小煤球走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
它太年幼,有点小聪明,但还不知道怎么辨别好坏。
它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先是关着它,又突然愿意放它去找母亲。
路过宁嫔身首分离的尸体时,小煤球嫌恶地绕开。
以前宁嫔活着的时候,它很喜欢这个香香软软说话又好听的姨姨。
可是每当那个讨厌的男人出现,姨姨就不愿意搭理它了。
它还以为姨姨那天是来接它回去找母亲的,谁知道宁嫔办事那么糊涂,害它被关在牢房里,太受罪了!
它不喜欢宁嫔了。
给母亲办事都办不好,死就死了吧!反正母亲早就想换一个了。
小煤球一蹦一跳地走出好远,自以为已经甩掉了那些女人,它的触手无风自动,空气开始扭曲,前方隐约露出黑色宫殿的一角。
杜蔓枝挂着隐身咒,沾了青宫女仙的光,她也轻飘飘地站在风中,将小煤球沟通邪神空间的过程全部收入眼底。
还是性子急的黄衣女仙想动手。
杜蔓枝做了个“嘘”的手势:“邪神和宁嫔断开联系,等于失去了在人间的耳目,一定会更加谨慎。”
女仙之首认可道:“她不一定会开门。”
果然,小煤球费了半天劲,最多也只能摸到邪神宫殿的外墙。
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看似近在眼前,其实它再怎么蹦跶都进不去。
女仙之首说:“你不是还抓了她一个子嗣吗?”
杜蔓枝摇头:“那个不行,它年纪大些,警惕心太重,关了这么久都撬不开它的嘴,要是让这两只见了面,估计连小的那个都不好骗了。”
她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
“我来做饵,引蛇出洞。”
……
最初宁嫔向邪神祈求力量的时候,邪神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宁嫔在皇宫里受创,邪神发现这个情况之后,第一选择不是切断联系,而是立刻给她输血,充当疯批狂战士背后的超级奶妈,深藏功与名。
当时,她显然还不打算放弃宁嫔。
直到宁嫔和青宫女仙对视之后,邪神借她的眼睛看见了,嗅到不妙,但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她一次又一次为宁嫔疗伤。
直到她意识到,这条路是没有止境的。
敌人把持着她的弱点,在刻意消耗她。
邪神终于选择亲手杀掉宁嫔。
二者的羁绊就该到此为止了。
宁嫔就像一个锚点,是一个常驻人间的活体定位装置。
没了她,邪神缩在老巢里就成了聋子瞎子,这种抓不住的虚无感会让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这时她的子嗣试图回到空间,她第一反应绝对是怀疑和戒备,以为这个子嗣跟青宫变成一伙的了,它背叛了她!
她闭门不开,更加心烦气躁。
杜蔓枝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包装成一个香喷喷的饵,哪怕邪神可能有怀疑,还是会忍不住探出头来瞥一眼的饵。
邪神目前最缺什么?
一个新的锚点;
一条和人间建立联系的通道。
换句话说,就是宁嫔二号。
杜蔓枝提取过她的气息,只要简单置办一个祭坛,把气息输进去,就能沟通到她。
沟通到之后呢,就是表忠心,许愿望。
让自己从内到外都像一个想走捷径的邪神信徒。
仅仅这样还不够吸引对方露面。
于是杜蔓枝多做了一步。
她引动鬼律,与远在酆都山闭关的女青建立感应,发出申请。
神降不是宁嫔的专利。
她也可以。
而且她请来的这位更正宗。
女青特有的威严气息向外铺开,青宫女仙顿时肃穆地跪下,向杜蔓枝身后的那道虚影俯首问好。
黄衣女仙弱弱地说:“娘娘威严太过,这样,她还敢出来吗?”
杜蔓枝考虑过这个问题,邪神很馋女青,她思来想去,馋的是什么呢?
躯体?神魂?慈悲心?
或者是作为神灵的某种凭证?
总之一定是吃下去就能让邪神变强的东西。
杜蔓枝控制着输送频率,不断降低神灵虚影的实力等阶。
一个香喷喷的新信徒,行动难度还这么低,真的不想来看一眼吗?真的不带走她吗?
小煤球再度被绑回来,被她抓在手里。
叛徒在哇哇大哭,伴着人形饵料的强烈吸引力。
终于,宫殿里试探着伸出一根触须,触须末端挂着一只全黑的眼珠。
杜蔓枝眸光一厉——就是现在!
她举起伏听剑:“给我下来!”
规则之力固定在那根触须上,哪怕只露出一点点,也产生了强大的吸力。
一截,再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