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忙于去找心脏源的消息,灰霖星际内忧外患,有的是家族对他这个新生的掌权者不满。
他几乎不闭眼地处理这些乱糟糟的人情世故,而当某个如往常一般,再平淡不过的午后,他妹妹躺在了以前喜欢的座椅上,搁花园懒洋洋晒太阳。
病气几乎席卷她的全身,可今天有一点儿不一样,她穿了明显合体搭配好的衣服,看样子是要出门。
她闭上眼睛,旁边有舒缓的音乐在抒情地放着。
他不由得放缓了脚步,静悄悄过去。在离她还有几米之远时,站在那里望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
这些日子交到他身上的背叛与算计,几乎要压垮他。好事者话里话外,无不在打探他家里藏着的“珠宝”。
往往这个时候,他只是笑了笑,你看啊,埃弗里特,连旁人都看得清,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她会知道吗,他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很多事情想和她一起去做。但现在他不敢,他的妹妹很是内疚地说,是不是自己影响他的婚事了。他分明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却总是要拖着她这个拖油瓶。
他有时候和约里搁一块儿抽烟,约里一直知道他是个不喜欢言说的兽人。很多东西,多体现在行动上,而并非是简单就在话里的。
“埃弗里特,当初爷爷,是想把心脏留给小雨的。”
在烟雾缭绕的浅黄色里,约里长长吐出一口烟,不过,他很快轻笑一声,耸了耸肩,
“不过,要是和爷爷一样活这么久,这也太无趣了。小雨她啊,可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家伙。”
埃弗里特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嗯了一句,而后烟熄灭了,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肺部似乎要被烟穿透,烂成一个破手风琴。
权利的滋味很好,金钱也是,会迷惑众生的眼睛。或许一步错,就是会步步错。
“哥,你怎么站在那?”
她今天气色不错,比起前几日苍白如鬼的脆弱来说,已经好很多。
“幺儿,今天要出门吗?”
“嗯,要,约好在晚上。”
“一定要去吗?”
他颤抖着声音,诚恳地询问她。心里不够踏实,他见她柔和的面庞隐匿在树荫里,摸了摸她的脸。
“当然要去。”
“那我要送你吗?”
“不用了。”
等到后来他才知道,不用了,是她要离开了的意思。
“对了,哥哥,晚上可不要做我的晚饭哦。”
她在临上车前扭头对他说,笑嘻嘻的,看起来状态不错。而后是他不放心地跟在她车后面,又怕妹妹觉得自己过于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敢离得太近。
在天空猛然炸出花的那刻,他正在查看妹妹发他的消息,她说了很奇怪的一句话,奇怪到他觉得这一定不是他妹妹发的。
她叫自己不要救她,救她?
脑子几乎是在懵掉的状态,他驱车过去,踉踉跄跄地冲到火光里去,浓雾遮掩他的眼眸。
天幕里,紫色的霞光是黄昏独特的浪漫。而在火光的燃烧里,圆润的珍珠滚落一地。
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意图抓住些什么,却被阻隔在外。
发生在他身上的诅咒,彻底被打破。因为作用的诅咒对象已经消失,诅咒变成了摆设。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旧神明给他的一个玩笑。
她本就不该处在这个时代,处在这个时代,也是要等死。他拿心头血和精神力喂养她,意图勉强留下她,所以偷摸消失等死的方式并不适合她,他会牢牢栓住她,让她不要离开他。
她剩下最后一个选择——自毁。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西泽尔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