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正事前,沐阳先擅自调用了一套员工服,并非身上形似工作服的[落染]不好穿了,魔力也还健在,只不过跟彩绘一般薄薄的一层,防护性可能还是稍差了点,得等后来有时间再编织一套,而在之前,就只能穿上普通的衣料过渡。
就算粗糙的布料有些松弛,也足够容纳下沐阳那不小的野心,却让沐阳感到无比的窒息感,四面楚歌的绝望一层又一层地剥开心理上的防线,举手投足,突出一个小小的别扭,但这都是需要的,无论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大人有多嫌弃,沐阳眼中的太阳般闪耀的光坚持着,面对这份绝境的觉悟与公平,是必然的。
五点零五分,距离发现尸体已经有数个小时,落花村必须过滤掉昨夜的恐怖,向着看不见的朝日迎取新的晨曦,所有不该留下的污点,都会强制隐藏到脑海深处,如何咧开嘴去笑,是每一个落花村员工应该去努力的问题。
而在角落的电机房山洞前,两个也同样烦恼,但问题截然不同的年轻人,严肃着面对面而立,面色凝重,好似在等候手术室红灯熄灭那一刻的弟兄俩。
沐阳见温蒂的态度颇为积极,也下定决心一波解决问题。
与沐阳在医务室的交流后,温蒂还算卸下了一些沉重的负荷,面色也好了不少,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头绪,但偷偷藏了一丝的期待。
“欢乐的盛宴,抛到脑后,接下来将会是你人生中最痛苦的时间。”
沐阳露出矜持的邪恶微笑,面对着温蒂后退了两步,从口袋飞快地甩出一道黑色闪光,那道光狼狈地掉落在温蒂面前,但温蒂第一眼没放在来路不明东西上头,而是眯着眼睛,盯着沐阳那精致而粗犷的脸蛋。
“苏恩...”
要不是沐阳专门提起,温蒂早在烦恼的激流中丢失了那段记忆,当时舞台上,梧桐表演中的舞台的横梁上,那看似熟悉的黑影——
拿着记忆里那在疯狂喧闹的声波中碎片化的影子,与沐阳的脸作比较,心中不希望两者重叠。
然而当时那黑漆漆一片的,又怎么能比对得出个结果来,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对沐阳太过上心,将所有人的脸皮都替换上了沐阳黝黑的脸蛋。
一定是错的,当时肯定是因为太吵太黑,那个地方又怎么可能会站着人呢?只不过是灯光凝聚的影子罢了吧?
匆忙与暧昧的记忆做告别,温蒂将视线从沐阳略显疑惑的脸上下移——
一眼看去,是一把看似锋利的短刀,反射着远光的魅影,但仔细一看,那只不过是一把长得像短刀的‘断刃’,刃面虽有研磨,但刀身纹路却像刚出土的文物一般破败不堪,看着像从废弃的铁板路上剥离下来的铁条。
刀尖倒是尖锐的出彩,光凭寒光就能割裂织物,两者组装在一起,仿佛是用胶水粘合起来的怪胎。
把手部分就是简单地用碎布缠起来的紧急部件,廉价与笨拙的气息扑面而来,傻子都不会搞不明白,这是手搓出来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讲,算世界独一品。
“用铁屑削成的小刀,用来割皮去骨都费劲,但刺在人身上准能见红,从现在起,它就是你的搭档,而我——就是你的敌人。”
敌人,几乎没亲耳听过的词,一时间没想起来意思,对温蒂造成的精神波动,也不一定比简单的夸奖来得大
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压迫和沮丧,沐阳平时一直摆在脸面上的微笑,唐突变得陌生,那抹弯月所蕴含的意味,是头一回见,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次失去了读懂沐阳的能力。
“来,捡起来吧,此物斩不断骨头,割裂不了皮肤,却能断送烦恼,切除念想,这是我为了教你如何伤害,特意磨出来的利刃,虽轻,但‘重量’可比那耸天的高楼大厦还要沉,这是你最后回头的机会,要不,还是出去找份跑腿活吧。”
太阳一般的温暖,月亮一般的冷霜,同时出现在了沐阳的脸上。
“要是选择捡起,那就是向你的故乡特乐依尔的思想,发起叛乱,无回头路。”
趁温蒂大脑咀嚼的空隙,沐阳收起长挂嘴边的微笑,一手掏出根细长的钢条,一面就是普通的圆柱钢管,而另一面却是足以刺穿任何平面的矛尖,这边刃面研磨的进度与丢给温蒂的那把没有太大区别。
另一只手则掏出一根细长的麻绳,两头已经圈成两个刚好能透过鞋的圈,干脆利落地将一头丢在刀刃边,另一边则套在自己的脚踝上,不带犹豫地为自己套上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