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灵“哼”了一声,说道:“咱们都到了这个年纪了,也犯不着老是花言巧语的。”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这些年,我对你们母女如何,你当是最清楚的,这孩子还是我亲自接生的,怎能没些情感呢。”
方世灵望着这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眼前不禁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那年她刚嫁进白家,夫妻之间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太深感情。
婚后初时倒还好,可后来,丈夫越发冷淡,府外竟还养起了外室。
她哭过,也闹过。
可丈夫却只是冷冷的说道:“这白家主母的位置,你想当就当,不想当有得是人当。”
甚至在后来越来越过分,高兴时还能哄哄她,不高兴时,竟已动手打她起来。
她气愤的回娘家,可父母只会告诉她,女子一生就这样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忍就过去了。
忍,她凭什么要忍?
凭什么她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过去,她偏不!
她开始暗自插手白府大小事务,将权利一点一点揽过。
丈夫虽不知她想干什么,但他乐得清闲,竟未阻拦她。
这样也好,这样,权利就慢慢到她手上。
不过,在彻底拿下白府之前,她还是要努力扮演一个好妻子,才能叫的她丈夫不起疑。
每天晚上,无论多晚,她都会亲自为他煲好一碗热腾腾的汤,叫得她丈夫一回来,就可以喝上。
每日皆如此,白府大权,也逐渐在握。
只是她生下女儿的时候,险些出了岔子,幸好有个稳婆,认识了一位在这方面很有实力的大夫,方才保住了她一命。
只是她在产房里生死一线,丈夫却在门口说着:“不就生个孩子吗?这么矫情。”
那一刻,她越发坚定了心头信念。
生完女儿后,身子大不如从前,只能邀请着那大夫留在府邸,为她调养着身子。
大夫安梓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愿为夫人鞍前马后。”
那时,她还不知,自己日后将会与这个男人产生这样的纠葛。
汤,熬得是越发勤了,不止晚上,白天有时,也会煲上一盏。
终于,在秋风起时,她丈夫身子开始每况愈下,每每起秋风,就不住的咳嗽。
安梓康为他诊脉后,只是嘱咐他要勤加锻炼,不可好逸恶劳。
她听得心头一咯噔,旁人或许不清楚,只有她知道,他现在最不能的,就是让自己身子动起来,这样只会导致血流加快,药效发挥更快。
这个大夫,究竟是混子,还是故意的。
她眼角抬起,暗自观察着他。
明明给自己调养身子的时候,医术精湛。可为何现在反倒误导她丈夫。
安梓康也发现了她在偷瞄自己,朝着她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叫她心头越发迷惑。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下早说过了,愿为夫人鞍前马后。”
房间里,她止不住问前来为她诊脉的安梓康。
安梓康却笑着望着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皱起了眉头,方世灵从来不信世上会有无缘无故帮助别人的人。
这个人不但不揭穿她,反倒还帮她,叫她心头怎能不迷惑。
“为我鞍前马后,你图什么?不会想告诉我,只图这府里的那点月钱吧。”她问道。
安梓康诊脉完毕,可手却不曾收回来,反倒顺着她细嫩的手臂,不断往上微微抚摸着。
她皱的眉头更深了,想收回手臂却反倒被他握住。
“要你,算不算有所图。”
他朝着她本就敏感的耳垂呼了口气,叫她控制不住红了耳朵。
“你好大的胆子!”
她嗔瞪了他一眼,甩手就要挣开他的束缚。
他却将她双臂皆握得更紧,说道:“夫人胆子难道就比我小吗?无忧散,是个好东西啊。无色无味,无法察觉,就是服用之后,身体也毫无反应。可是时间长了,却能慢慢一点点要人命,偏偏查起来,只会觉得是那人身体自己熬坏了。我说的对吧,夫人~”
他拖着尾音说着。
她身形一僵,随即又故作冷静的说道:“那你怎么不去告发我?”
安梓康竟将她僵着的身体搂过,从未与丈夫之外的男人接触的身子,不可制约的抖了一下。
他说道:“我说了,我只想要你,又不要其他的,告发你,反倒得不到我想要的了。”
感觉到她的抗拒,他又说道:“他都能包养外室,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守着呢?”
是啊,他能养着别的女人,她又凭什么为他守身如玉。
男人可以,为什么女人不行呢?
甚至若得安梓康的帮助,对她有利无弊。
想通了这些,心一横,眼一闭。任由他予取予求。
有了安梓康的助力,叫她再不用苦心下在汤里。
安梓康可以将药制成药包,把药包放在他枕头里起。
也可以把药加在香料里,随着香气四溢。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加速吞噬着他的生命。
终于,和他熬了几年,她终于熬赢了。白府也彻底掌握在她手里。
可族里那些老不死的,竟想以她们家无男丁为由,来吃绝户。
可笑,圣德大帝即使为女子,拔高了女子的地位,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些老古董的思想,觉得没有男子,就能来吃绝户了。
万幸在这时,她竟又再度有孕了,在她丈夫死后不到二月,她总算有了这遗腹子。
只要这个孩子是男孩,就叫的那些老不死的无话可说。
可是,在她丈夫在死前一年内,二人皆为未同过房了。
那么。。。这个孩子。。。
哼,反正人死了,还能爬起来指认她吗?
话都是活着的人才能说的。
孩子平安生了下来,如她所愿,果真是个男孩。
那些老不死的,也终于无话可说了。
只是这孩子的身份,她会瞒他一辈子的。
她如是这般和安梓康说的。
安梓康冷着脸,却也只是点了点头,他们的身份,注定永远是见不得光的。
方世灵从回忆中走出,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你当年为什么会想要一个有夫之妇,还有个孩子的女人?”
安梓康悠悠的看着她,说道:“这么多年来,你是半点想不起来了啊。”
“我要记的事情很多,也很多都记不住了。”方世灵揉了揉眉心说道。
这些年她每次问到,他却总是缄口不言,要么就是让她好好想想。
她可没功夫一直在这猜猜猜的。
是以这些年来,她倒是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今日白诗琦出嫁,她思索的事情也随之少了一些,方才又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