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已经在天字二号房里的里间等着她。
沐浴间里,屏风后面有烧好的热水在浴桶散发着热气。
谢危言笑晏晏,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
姜雪蕙古怪地瞅了他一眼,不知他可知道公主要打燕临的主意。
她有些心虚,不敢看他,同他说了几句,就自己拿了睡裙去泡澡。
等洗好出来,谢危拿起布巾给她擦头发。
他同她说了什么话,她忽然觉得神思恍惚,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似乎听进去又似乎没有听进去。
他的动作轻缓,擦的她有昏昏欲睡的感觉。过一会,她就头一歪,靠着他睡着了。
谢危哭笑不得,本来还想同她温存一会,多聊聊天,谁知她今天会那么困。
他无奈地亲了她几口,等她头发干透了,才小心让她躺下来,给她盖上薄被。
姜雪蕙进入梦中,她看见自己蹒跚学步,前面是摇着拨浪鼓的孟氏。
孟氏面容年轻,望着她的眼睛充满疼爱,她笑道:“蕙姐儿,慢慢走到娘这里。”
孟氏日日陪着她,耐心地教她走路说话。
年轻的姜伯游一下子就过来陪着他们母女,休沐日教她写字画画。
祖父祖母和大伯大伯母都很疼爱家里第一位女孩。
三位堂兄下学就趴在地上当马儿给她骑着。
等她的思绪从混沌渐渐变得清明,她想起自己的前世。她
小心地学着各项礼仪规则,防止同这世界格格不入。
祖父去世,祖母病重,稚嫩的她开始参与家中事务,一点一点学着操持家事。
她与这对年轻的父母几度搬迁,终于到了新家。后来,大伯一家带着祖母离京城。
父亲的公务越来越多,母亲一人打理偌大的家。
她学着父亲母亲,陪小弟玩耍,苦心教导小弟弟。
她模仿父亲的字迹写信给乡下的妹妹,大节小节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礼物到乡下。
带着妹妹回京城的她,遇见了与她们会合的谢危。那人冷漠疏离的模样历历在目。
等她睁开眼睛,床头摆着一盏灯,谢危在她身边看书。
见她醒来,他忙道:“是烛光干扰了你休息吗?等我灭了火”
姜雪蕙道:“不用,时间看着还早,我睡了多久?”
谢危道:“不到一个时辰。”
姜雪蕙道:“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她坐起身,将先前商量的事同谢危说了。
谢危道:“不用派使者去了。去也是送人头。”
姜雪蕙道:“那怎么提醒他们才好?”
谢危道:“燕临会安排。现在大月王子只会比我们更急,让沈芷衣坐在车辇出去亮个相,表明了我朝诚意。
然后等他们挑衅。不会武功的安排在后面,你与沈芷衣呆在车辇不要出来。
车辇旁会安排四个护卫,刀琴和剑书也在里头。若是你愿意,你留在这里更好。”
姜雪蕙问:“那天你会在哪里呢?”
谢危道:“我不适宜露面,自然会留下。舅父和燕临他们已经入驻这里的将军府。
平南王的耳目探子还在,我会留在驿站掩人耳目。”
姜雪蕙道:“我不会武功。还是同你一起留在驿站吧。”
谢危很是高兴,他抱住她道:“好呀,你就同我一起。要我带你逛一下吗?”
姜雪蕙摇头道:“我想多休息。”
谢危道:“那我明天就带你去将军府,里头景色致好些。”
姜雪蕙道:“你不是掩人耳目吗?”
谢危笑道:“我一个人就懒得折腾了。可带着你不同,我不想让你闷在房中。”
姜雪蕙见他目光闪烁,道:“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谢危道:“舅父同燕临白天都在军营,就我和你一起,不似驿站隔墙有耳。”
姜雪蕙没再追问下去,她只问:“若和亲不成,沈芷衣会如何?”
谢危很干脆道:“我会安排她与燕临在将军府成亲。正好一应成亲的用品都在和亲队伍里头。舅父和我都在,代表双发的家人了。”
姜雪蕙没料到,惊讶地望着他。
谢危笑道:“不是你说他们两情投意合吗?我同沈琅说了,若和亲不成,未免太伤颜面了。诚国公一直让薛烨想尚沈芷衣,与其便宜薛家。不如指婚给燕家。有沈芷衣看着燕家,也不怕燕家生了异心。”
姜雪蕙目瞪口呆:高呀!谢危的招数真高。她和沈芷衣费尽心思都不知如何入手。他三言两语就敲定了亲事。
姜雪蕙想起沈芷衣谋划之事,脸色大变。可她睡这么久了,该发生都发生了。
这会她也懵了。不禁后悔自己没阻止沈芷衣行事。
谢危见她听到这事没有高兴,反而露出忐忑不安的模样。
他凑近她,将她抱入怀中,柔声问:“你怎么啦。”
姜雪蕙不敢吱声,因这是他人的事情,她只是皱着眉,非常苦恼的样子。
她不答,谢危便猜:“可是有关沈芷衣与燕临。”
姜雪蕙头低下头咬着唇。谢危又猜测:“可是沈芷衣想要与燕临提前洞房?”
姜雪蕙瞪大眼睛,没想到这种事情他都能猜得到。
谢危微笑道:“不难猜,沈芷衣与宁二是好朋友,定是兴趣相投。
沈芷衣还不知道和亲的计划。毕竟大月王国对京城女子而言可谓是狼窝了。
她想要在成亲前与心上人一起,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你不知道他们还能直接成亲,大概你是在后悔没有劝阻沈芷衣吧。”
姜雪蕙垂头道:“是,你说的都对。”
谢危道:“既然他们都决定要在一起,那么提前也没有什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