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嗯”过一生后，才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她先前的深度睡眠使得身体各方面都在急速恢复，所以揉眼睛的时候高雨瞳发现自己的指甲竟然都长了许多，正在她愣神的档口，一个声音突然从走廊传了过来。

那是高雨瞳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了。

轮椅转动的同时，达西似乎有些疲乏：“不行你就先去睡会儿，不用硬撑着等她醒来，她醒了自然我……”她是拧着身子在同背后给她推轮椅的温应伦说话，所以当温应伦已经瞪大了眼睛时，达西这才停住话头顺着他的目光将视线投了过来。

大约被一头小鹿撞到怀里也是这么个力道。

温应伦几乎是直接冲到了高雨瞳面前，一把将她抱到了怀中，被他的双臂扣着，高雨瞳除了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外，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高雨瞳早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已经明白，能够走到最后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无论是达西还是温应伦，可能都会在这场旅途中离开她，只是当她真得落得一个人的下场时，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根本没有准备好。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卡特的呼吸声，它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续而空中飘起了几根猫毛，达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才让温应伦感觉自己的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你到底…”他原本想问高雨瞳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她眼下的戴青色和通红的眼球，又变得一个字儿也问不出来了。

高雨瞳笑了一下，反手抱住了温应伦，像是个撒娇的孩子似的将头埋在了他的肩上，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

“真好。”

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真好，总之温应伦此时也觉得挺好的。

围着圆桌坐下时，高雨瞳已经快速冲了个澡，虽然仍旧能够看出她的疲乏来，不过精气神倒是比先前好了很多。达西没有和她坐在一起，反倒是坐在了卡特的旁边，关于海伦的事情卡特已经在高雨瞳洗战斗澡的时候告诉了大家，除了唏嘘之外，达西更多的是不解和怀念。

她摸了摸卡特手感极好的爪子，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高雨瞳：“海伦走之前，有说什么吗？”

很少会有魔女提前给自己设计遗言的，这点和人类不一样，毕竟按理说她们是不老不死的，即便死了，也没有人会听她们的遗言。所以达西问得很随意又很小心，生怕触及卡特和高雨瞳内心不愉悦的那个部分。

不过看起来高雨瞳并没有收到影响，她把落在温应伦脸上的视线收了回来，低下头摆了一块面包蘸取了些蘑菇浓汤，送到嘴里认认真真地拒绝完，咽下去之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但随后她又开了口：“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希望我做什么。”

即便不进行语言上的沟通和交流，无法蔽羞的精神世界中，情绪也是可以直接传递的，这也是为什么高雨瞳在发现宫川尤娜降临到海伦身上后，第一时间张开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并且将她们两个都囊括在了其中。

海伦的身体长时间承受着恶魔的灵魂碎片，本就是强弩之末，如果不用这种方法，她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无法保持清醒。

当然，也是因为直到有利未安森的支持，高雨瞳才敢这么做。

想到利未安森，她又一次低下了头，该怎么和大家解释这个问题，成为了她的一个心结。

达西还以为高雨瞳是在对海伦的死表示哀悼，也跟着沉默了起来，反倒是海伦的守护神卡特，它看起来不仅没有悲伤，倒像是放松下来了。

卡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落在了高雨瞳的脑袋上：“你不必如此，我的主人恐怕早已预见到这样的结局，送她最后一程的人是你，她不会觉得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