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骑马之人与契丹、奚人大为不同,个个身着兽皮缝制的衣服,额头上头发全部剃掉,后脑的头发却编成了辫子。这队人非常的机警,他们看到了升起的烟,便散开四下围了过来。等到李纯阳发觉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出现了十几个人,张弓搭箭对着二人。
围上来的这些人个个身形彪悍,动作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李纯阳看着那些闪亮的羽箭,不敢乱动。
银铃低声说道:“这些人是靺鞨人,看身上的装束好像是粟末靺鞨人!只是这些人一直在大兴安岭以东活动,从不到西边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李纯阳驻防平卢,对于这里的防区和民族都有过深入的了解。靺鞨人是肃慎一个分支,原来一直受压制于高勾丽人。高勾丽被灭以后,靺鞨迅速崛起,在其首领大祚荣的率领之下,建立了震国。大祚荣是个雄才大略的首领,建国后,他与突厥结盟,又与南面的新罗通好。巧妙的周旋在各路强权之中,势力迅速发展扩大,成为唐朝东北方一个强大的政治力量。
靺鞨人强大之后,势力西扩至大兴安岭以西,逐渐挤压了契丹的领地。这些事情关乎唐帝国边境安危,而李纯阳作为边关重镇的将领,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银铃却不知道靺鞨人为何会出现在契丹的领地。
等到那队人走到近处,一个中年汉子骑着马走到了李纯阳和银铃二人面前,那人也是颅后编辫,脖子上挂着一个缀满野兽牙齿的项链。汉子扫了李纯阳和银铃一眼,目光在银铃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靺鞨人建立的震国与唐朝并没有互通关系,与契丹也是敌非友,李纯阳是唐朝边疆大将,出使契丹,哪里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眼前只能是糊弄过去。
“这位兄弟,我与妹妹出来打猎,不小心迷了路,正犯愁不知如何走出这片密林,还望兄台指点一下道路!”
那人再望了二人一眼,说道:“打猎迷路怎么不见你们身上带着弓箭,哪有空手出来打猎的,我看你们就是细作吧?”
李纯阳大脑迅速旋转,答道:“实在不瞒你,我们在半路上碰到了山匪,逃得匆忙,马匹刀箭都丢了!”
那人带着狐疑的目光望着李纯阳。李纯阳和银铃本都是锦衣华冠,但在逃避室韦人追击中,一路向着密林里钻去,衣衫都已被荆棘树枝划破,而帽子早已不知了去向。加之二人累了就席地而卧,渴了就喝山涧泉水,早已是衣衫破烂,面目全非了,确实很像是仓惶逃跑之人。
那人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把他们带走!”
话声刚落,几个靺鞨士兵上前,抽出腰刀,架在李纯阳的脖子上面,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李纯阳被推得踉跄向前抢出几步,不由得有些恼怒。
“哎!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带我们走?”
那人调转马头,已经向前走去,听李纯阳问起,回过头冷冷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是我的奴隶了!”
李纯阳怒道:“我怎么就成你奴隶了,你们这些人讲不讲道理!”
他刚说完,后背一痛,回过头来,就见押着他的那个士兵用刀背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你再啰嗦,我一刀把你舌头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