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一本充满伏笔的烂账。
就比如朗月听完仇三的话之后也给他们讲了一个“鬼故事”……
“仇家的传承可能没断。”
仇三一脸“你在讲什么我这个姓仇的都听不懂的仇家机密”的表情。
毕竟在朗月的视角里,有个前后矛盾的点……
黑老鬼第一次跟朗月正式介绍《崎家杀人术》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崎家杀人术》是崎城北城的邪修们相互厮杀总结出来的杀人术,它是整个崎城的传承,是北城的敲门砖……”(*)
但实际上,在朗月进北城区之后,她发现北城区居民的打法基本该是邪修那个“我能在你背后阴死你就绝对不正面跟你打”的路数,《崎家杀人术》中经典的不是反关节就是阴毒地往下三路去的打法她在北城区居民的斗殴中是没有见过的。
并不是说黑老鬼骗了朗月,而是……
邪修经典套路——真话假话一起说。
《崎家》的打法,在北城区,朗月见过,但这个“在北城区”并不是通常意义上大众认识下的“依封印阵建立起的崎城北城区”,而是特指“包含于北城区”的某一处地点。
土楼。
她只在土楼里见过类似的“无所不用其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是必杀就是半残”的打法。
仇三看着朗月,明显有点懵。
朗月“鬼故事”讲完了,还好心地帮他们驱散了一下心中的恐惧:“黑老鬼死无对证,一切不过是凭空猜测,仇家传承也许真的丢了,但武学世家的底子摆在那里,重新创一套又何妨?再退一步讲,《崎家杀人术》就算跟仇家没关系,也跟土楼脱不了关系。”
这该死的历史讲完了。
现在的问题是:元界的化神境修士怎么才能在抗住木族化神修士进攻的同时架住木族还虚修士至少两个时辰?
易伯山的眼神落在了仇三身上。
仇三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你不要看我,我是年纪大修为低,狱卒当久了天天呆在北城区,如今堪堪灵海期。”
发光汤圆:[你别说……她这韵竟然押上了!]
土楼狱卒杀囚犯纯是因为他们准备在元界的关键时候尽绵薄之力了,狱卒要离岗,为了防止狱卒人数不足时土楼内那群犯人搞事,先造成犯人大幅度减员是最保险的策略。
当然,这一批人长期驻守土楼,除了那个在外摸爬滚打许多年还偷了郝家灵器的刺客是化神境之外,剩下的,修为最高的竟然只有金丹,这绵薄之力那是真“绵薄”。
只能说:态度很端正。
易伯山:“没打算让你出去……听说平日里狱卒的巡逻是你安排的,那现在接管北城区的区防可以做到吧?”
仇三讷讷,“可以。”
易伯山把调区防的信物往仇三怀里一丢,转身走了。
朗月低着头,良久,有些烦躁地吐出了一口气。
仇三抱着信物有些懵懂,“他想到拖住对面还虚的法子了?”
“理论上,有一个人可以。”朗月道。
“谁?”
“他自己。”
祂借着朗月的眼睛望进西面的雨里:[以己为阵么……他真的是阵法天才。]
——
一个时辰后,铃不响找来了。
他问朗月:“看到姓易的那小子了么?”
朗月盯着西面,眼神都未给他一个,“找他做什么?”
铃不响沉默了两秒,开始胡言乱语:“你知道我真名叫孙紫汐吧?
“他也知道了。
“他说我这名字绝对不是什么街头巷尾长大的孩子能有的名字,一听就很有故事。
“他猜我要么出身书香门第,要么小时候被当女孩养过。
“他刚刚来找我。
“问我索要一物。
“我问他要什么,他说‘什么都行,反正就是图个吉利’。
“我随手给了他一块玉,我想了想觉得那块玉给他还是不好,现在想要回来。”
朗月不语。
孙紫汐说:“你知道的,易伯山是个天才。我偷了一辈子东西,他是唯一一个能捉到我的人。”(*)
“所以呢?”朗月问。
孙紫汐起身离去,“所以他不该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