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愿望成真,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他垂下眼眸,极其艰难的说,“代价是,你会拥有一个人渣父亲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
“是吗?”我往后一靠,沉浸在这个假想里,“那他恨我吗?”
“谁?”
“人渣父亲。”
“不,当然不!他不是恨你,也不是讨厌你,他只是,只是——”
“他只是没有体会过儿时被爱的经验,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父女之情对吗?”
“……是。”
我点点头,“那我觉得这不算代价。另一个呢?嗷嗷待哺的弟弟,他长大会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坏小孩吗?”
“不会。他拥有着和他姐姐一样,干净得忍不住让人质疑世界的灵魂。”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代价?”
神父看起来也在回忆,像是在回忆过去,良久,他说,“因为这一家人一路走来,历经磨难。”
“我不觉得只是历经磨难。”
我不赞同他这个说法。
“一定得到了什么,但你却只看到了磨难。就像,我不觉得我拥有一副强大的体魄的代价,是获得两个家人。”
“那他们是什么?”
我想了想,“是责任和条件,以及,其他。”
遗传强大的体魄的条件,就必须得是,我拥有一个同样有强大体魄基因的父亲或母亲。
而接纳父亲,还有那位假设的弟弟,则是我不能逃避的责任,但他们也不仅仅是责任。
“其他是什么?”神父问我。
“他们会爱我对吗?”
“当然。”
“这个就是,其他。”
他们是条件,是责任,是爱,但绝对不是实现愿望的代价。
我继续说,“还可以许愿吗?”
“可以。”
“那我希望未来的我能有爱人,有朋友。”
神父表情大变,厌嫌之色很明显。
“一个不成熟像小鬼,一个一看就是骗女人的。你没有必要为他们许愿。”
我被如此具体的描述勾起了兴趣,“我会爱上不成熟的人吗?我还会和骗女人的家伙成为朋友?”
“嗯。”
“你很讨厌他们?”
神父难得沉默不语。
“我想,你只是看到了他们所谓的,“代价”。 ”
一个不成熟的像小鬼一样的男孩。我在脑海里想象他的样子,也许,他会很像亲我的埃文。
那么纯情,如此诚挚。
“神父,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最纯粹,最无条件的,就是一个孩子的爱。我未来也许会爱上一个有颗孩子心的人。
我了解我自己的。我是不会被他孩子般的胡闹,任性所打动。我一定是看到了那颗善良,纯粹,以及会坚定爱我爱到死的执拗,所以才决定喜欢他。”
至于骗女人的朋友。那可能性太多了。或许因为某些特质的相像,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不过我唯一能确定的是,
“我的朋友,不该只有一个。我不是那种能忍住不和女生做朋友的人。但如果和骗女人的家伙做朋友的结果是,能让我认识一位更好的女生。为什么我不能接受?”
留在五楼的时间太久了。为了不给神父添麻烦,我决定走了。
走前,神父忽然喊住我,用一种当时的我还不理解的,如殉道者般悲壮的语气,对我说,
“你一定会愿望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