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个屁。”林青蕊笑得更厉害了,漂亮的杏眼变成两道弯弯亮亮的月牙。
周遭人声嘈杂,全是吹牛和碰杯的声音。周朝拉了拉衣服,被她搡过的胸口,一些封堵起来的高达一千摄氏度的熔岩岩浆,正在缓慢又霸道地往外蔓延。
所有流淌过的地方,全都烧伤。
所有烧伤的地方,她都看不见。
她不懂他的心。
他也不懂她跳跃的纤巧思路。
隔阂那么大的,可是一点也不影响,一点也不影响他觉得她比晚星还适合放在天空瞻仰。
周朝的目光没看林青蕊的时候其实也在看她。
黎暗亦然,全程没盯过两人,又好像全程都盯着。
人嘛,最明的眼睛长在心上。
夜深了。
更深了。
街道渐渐起雾。
周朝拿外套送林青蕊回家。
没有人诧异,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会送她回家,正如他每次都会答应她突来的兴致,抛却身前生后与父母教诲,护着她四处惹事。
刚才还兴高采烈与人猜拳的黎暗,突然起身,迷醉的眼变得澄清,酥哑的男声喝完酒越发哑了,几乎能听出一丝苦来。
他拉着附中的老同学,问:“他们是哪种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
被他拉住的人嘻嘻哈哈,反问黎暗怎么这都不知道?
林青蕊和周朝初中一个班的,还有现在在一中的张哲远,也是跟他们一起的,据说从小三人父母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幼儿园和小学,林青蕊念的是机关学校,全封闭,还有保镖看着。
黎暗冷笑。
大家问他笑什么。
他拿过林青蕊不肯吃的粘满辣椒的烤牛肉,伸进嘴里咬了一口,“我怎么可能知道?几年前我还在街上混,吃了上顿没下顿。”
……
林青蕊也有同样的疑问,回去的车上,问周朝怎么会和黎暗认识,还兄弟……跟狗当兄弟也比跟黎暗称兄道弟好。
周朝没说太多。
只是讲黎暗有段时间没去处,曾经寄住他家,两人那段时间处熟的,别看人没正经,手也脏,其实很讲义气。
他似乎还有些没讲。
林青蕊隐隐猜到,大概是跟黎暗那锒铛入狱的老爸有关。
她也没问。
正像今天跟黎暗说的,到此为止,以后两人互不打扰,她对他的过去没兴趣。
悲惨也好,幸福也罢。
与她不相干。
周朝问她明天去不去街心花园打球,要去的话,他早上就过去占场子,省得还要跟人拼。
林青蕊叹口气,说她倒是想去。
“我舅回来了,明天我得过去一趟。”
周朝心有所感,拿出手机一翻日历标记,时间果然不偏不倚对上。
许久,他开口道:“我也去吧,我和张哲远都去。”
林青蕊本来想说你们去干什么。
后来又想,也许妈妈也想见见周朝和张哲远,小时候他们来做客,常常把玩具倒出来将客厅搞得一团乱,苏月如脾气也算不上好,但从没生过气,还想收周朝做干儿子。
时间过得真快。
又到苏月如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