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反正是好早之前，那时得知觊觎她的人不止周潇后，他开始警告他，不管用后直接手头警告。

当然，胡宗熙他不敢报警，如果他报警的话，那他肮脏的罪证就会被公之于众。

他们几个，没人任何一个人是光彩的，何遇也不例外。

何萱没从何遇口里得到想要的，转而又在微信里询问胡宗熙。

结果胡宗熙什么话都不说，只甩了张图片。

图片是去年十二月份拍摄的，也就是变态敲门她报警的那个晚上。

照片里，那人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和黑色鸭舌帽，身高在180左右，跟外卖小哥的描述一模一样。

根据体型，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何萱大致可以猜到，这人是周潇。

而且这件冲锋衣和鸭舌帽她曾在老人床底下看到过。

所以，一直以来监视她的人是周潇。

至于那之后，周潇的腿为什么会受伤，她就不得而知。

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窥她，她也不知道。

对于周潇，她始终恨不起来。

这人可怜又可恨。

可怜是从小父母双亡，与奶奶相依为命，尤其是奶奶死后的那段日子，天天睡在墓地，窝在坟头不肯离去。

可恨的是情感缺失，做事极端疯狂，完全不考虑后果。

待在精神病院，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数着时间，何萱找个机会打算去精神病院看望他。

这时，周潇刚发完疯从禁闭室里推出来，坐在轮椅上，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松松垮垮，身上遍布伤痕。

看到何萱后，周潇撑起身子，踉跄几步走上前，趴在玻璃窗上与她相望。

那眼神既惊喜又害怕，在对上何萱的视线后，又立刻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瑟瑟发抖。

害怕、无助、惶恐，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能把门打开吗？”何萱问看管护士。

“抱歉，不能打开门，他是我院重点关注对象，情绪状态不稳定。”

何萱点头，没再为难护士。

蹲下身双手撑在玻璃上，试图与他沟通，“潇潇，能听得见我讲话吗？”

听见日思夜想的声音，周潇抬头，怔愣一瞬，在确认真的是她后，周潇才嘶哑着声音开口：“姐姐，对不起，潇潇错了。”

他道歉了，她要原谅他吗？她应该原谅他吗？

换句话讲，精神病杀人应该被宽恕吗？

或许从她踏进精神病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差点杀了姐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对不起对不起，该死的人是潇潇。”

说着，就拿头撞击玻璃，直到鲜红的血液从额头渗出。

“潇潇，停下！快停下！”何萱猛拍玻璃，制止他，“不怪你，你只是病了，不要再伤害自己，听话……”

大抵是心软了。

在何萱的劝阻下，周潇渐渐停下动作，双手覆在何萱掌心所在的位置，紧紧贴合。

“姐姐，另外一个人怎么样？我是不是把他捅死了？”

“没有，他没事，胡宗熙他没事，昨天就已经出院了。”

听到没事，周潇也放下心来，转而又向她投入乞求的目光：“姐姐，我饿了……”

他好想吃姐姐煮的面条，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

饿了？何萱翻了翻包，翻出两颗糖递给护士，让护士等会儿转交给他。

“潇潇，你要好好看病，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何萱将奶奶生前最后的话原封不动地交给他，任务已经达成，她也该起身准备离开。

见何萱要走，周潇小心翼翼开口询问：“姐姐，你还会来看我吗？”

何萱沉默，始终没有给他回复。

今天能来这里，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奶奶也好，周潇也好，都将与她无关。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周潇发白的指节缓缓从玻璃上滑落，肩膀微微颤抖，神色茫然又无助。

何萱走后，周潇每天都坐在狭小的窗边等待，期盼屋外那道熟悉的身影，手里握着她给的两颗糖，始终舍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