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家在桃花村。”
“我知道。”医生不耐烦的摆摆手,“我想知道的是,大地那不听话的东西为什么在你家?难不成是你鼓动他离家出走的?!”
“蛮不讲理!”蚂蚱在心里骂道。但是面上尽量保持平静: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路上遇见他的。所以我先让他到我家住。”
“那你是来捎口信的?”
“不是,我只是作为朋友来仗义执言——大地他会走,是因为现在这个家让他不愉快。”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医生淡淡的说,“他有吃有穿还有什么不满意?至少他本可以过的和其他孩子一样舒服——例如你。”
“本可以?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他抱怨他的后妈光骂他挤兑他。”
“我知道你不明白,”医生悠悠的说,“不过那确实是他自找的。他向来四肢发达刚愎自用。”
“在学校可没人这样说他,我们都喜欢他。”
“你是说我在冤枉他?”医生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是那意思,”蚂蚱连忙纠正,“我只是觉得大地他没你说的那样坏。”
“当然,当然,”医生缓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不是戴着面具生活?不是只我这样想,他的继母也经常这样说。”
“那倒不一定。”蚂蚱立刻反驳,“我也有个后妈,但是和我亲妈一样对我好!”
“那可能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大地也是个好孩子,我敢打保票!恕我直言,叔叔,如果我后妈对我就象大地说的他后妈对他的那个样,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家。”
“真的?那就太不幸了。”医生想了想,“你大老远从桃花村来,就为了说这?”
“不完全是。”
“那是大地他想要我接他回去?”
“他自己并不想。”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大地他想要自己独立去生活,”蚂蚱抑制不住愤怒大声喊,“但是他还对你这个老头有依恋。见鬼!我来是想代他问问,他家那个老头是不是真的对他不闻不问?一辈子就这样不闻不问下去啦?!或许老家伙还能有点人心,施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点生活费!”
医生的脸微微泛白。
“那得问问他的继母。”
蚂蚱彻底绝望了,对面前这个所谓的父亲。
“看来关照自己的亲儿子还需要外人才能做决定。”他冷笑着,“或许对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个儿子反而倒能亲近些。”
“你认识水生?”
“刚刚碰过面。”蚂蚱蔑视的说。
“那就是了,”医生恢复了平静,“我其实打从心眼底,觉得水生比大地更能体谅他妈,体谅我。”
“……”
“不过你说的也对,或许我应该给大地一些现金,或者说是定期的给他一些现金,你可以给我他的邮寄地址——当然,具体的数额还要等我太太回来再商谈。她现在管理这个家的收支。”
“另外,”医生想了想说,“我要告诉你,我对大地本人没有偏见,他毕竟是我的亲儿子。但是这孩子确实让人失望——为什么他跑出去我不担心?因为他做了坏事,偷了我的钱!”医生又开始咳嗽,“我想这才是他偷跑出去的真正原因。”
“偷了钱?!”蚂蚱惊叫起来,“怎麽可能?!”
“起初我也不信,但是昨天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叫我不能不信。”医生叹了口气,“况且他继母也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大地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那他拿了多少钱?”
医生犹豫了一下。
“大概两千块。”
“两千块?不可能!”蚂蚱叫道,“昨天碰上他的时候,他随身只有二十元。如果是偷钱跑掉的话……那怎么可能?”
“或许是先藏在某个地方了。”
“不可能,不可能,”蚂蚱使劲摇摇自己的头,“我和他认识时间长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也希望不是。”医生停了一下,“但是除了他,还能是谁?”
“水生呢?”
“水生?”医生瞟了他一样,“不可能,不可能,水生不能做那样的事。”
“你宁可不信自己的亲儿子,去信自己的继子?”蚂蚱带着嘲讽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