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窝囊废这般无用,没能救下人不说,还险些溺死在河中。
当时河岸两边相隔颇远,又有树影丛丛遮挡视线,是以周成凌和宋阳沉都不知道,落水之人并非宋青玉,而是许怀清。
按宋阳沉的想法,此一计不成也就罢了,周成凌不中用,他便换一个中用的。谁料周成凌这般大胆,竟闹出人命。
他并不确定许怀清的死跟周成凌是否有关,可他却知道,哪怕他并无杀害许怀清的心思,只消被周成凌供出二人提前谋划好之事,也难洗清身上嫌疑。
早知算计宋青玉不成还会沾上一身麻烦,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选周成凌此人来合作。
不过此时后悔已然晚了,也怪他久不在盛京,纵然有所筹谋,能用的人手实在不多。他按捺住心头万般思绪,跟周成凌一同行至屋内。
屋内已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宋青玉与楚逸风相邻而坐。见此状,宋阳沉眼皮狠狠跳了跳。
“宋公子不必紧张,孤的五弟看管不利,致府上出了人命,如今叫公子来,不过循例问一问。”
太子对他的态度堪称和风细雨,可越是这般,宋阳沉越是觉得沉重。这只说明太子对宋青玉的看重。
偏偏他跟宋青玉隔着弑母之仇,已是水火不容之局势。她越得势,他的前程仕途只会越艰难。
一旁的周成凌则没他这个待遇,殿内几人对他俱没什么好脸色。
当日李如飞到宋府门口退婚不成,反被宋青玉怒斥周成凌无情无义不忠不孝,有此名头在,盛京勋贵人家均耻于与他为伍。
更不用说,高坐上的太子对宋青玉好感十足,对侮辱过宋青玉的周家人,是半分好印象也无。当即面无表情让他交代离席的缘由。
宋阳沉不着痕迹地瞥他一眼,示意他按照二人提前商量好的说法道来。
他没发现,周成凌此刻面色惨白,灰青里甚至还透着黑黝黝的死气。
“草民离席,是有人与草民约好,在定王府的厢房中一叙。”
定王忽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宋元珠所说,宋青玉要与周成凌私奔一事再次涌入脑海。他所说与人约好一叙,莫不是宋青玉?
他不动声色问道:“周公子要见之人究竟是谁,竟要大费周章地在本王的府邸找地方相会?”
周成凌抬眼,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宋青玉。
定王忙追问道:“你看宋大姑娘做什么?你该不会想说,是与宋大姑娘约好的?”
他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幸灾乐祸,一边问,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太子。
果然,太子的脸色立即黑如锅底,“青玉素来风光霁月,怎会与人私下相约!”
就连他贵为太子,宋青玉都一直知礼守距,又怎会跟这个劣迹斑斑的男子私下约见,简直可笑!
定王悠悠道:“宋大姑娘有没有做,不如听周公子亲自说。你既说与人约见,可留有凭证?”
周成凌还未说话,太子忙维护着宋青玉:“周成凌跟青玉有过婚约,便是他手上有青玉的什么东西,也不足以说明什么。”
就连宋阳沉都未想到,太子会对宋青玉维护至此!看来今日要按照计划将宋青玉拉下水,显然不现实了。
定王又道:“先不说能否说明,还请周公子将你今日的行踪交代清楚,期间又有谁替你传递消息。无论真伪,张大人自会辨别。”
周成凌从胸中摸出一纸信笺,“方才殿下说,平常信物不能说明什么,可此信笺乃青玉亲手所写。若殿下认定此物也不作数,草民亦无话可说。”
那信笺上一手簪花小楷,清清楚楚地写了一首哀婉缠绵的情诗,又约周成凌今日相见,用词大胆放荡,与她那神女之貌判若两人!
太子心中一沉,这便是最差的情况。沉重之中,心头又生出一种被羞辱的恼怒。
宋青玉对他百般推拒,却对这个鸡鸣狗盗之徒殷勤备至,实在下贱!
这般想着,他的脸色也透出几分煞气:“还请宋大姑娘写几个字,让张大人比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