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得跟不熟一样,怪吓人的。
和初见时相比,孟午觉得眼前的女生是越来越近墨者黑了。
这“墨”是谁,不言而喻。
“好说。”芙黎点了点头,旋即邀请道:“既然你有空,那陪我练会格斗应该可以吧?”
孟午:“……”
他看起来,没有说不可以的余地吧。
按理说,在体型和力量都有性别原因的悬殊差异的先决情况下,孟午是不至于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但——
谁让他面对的是怒气值拉满了的芙黎呢?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对芙黎有所顾忌,芙黎对他可没有。
砰的一声。
孟午又一次被一个背摔,摔在地垫上,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疼倒不至于很疼,输也不是输不起,就是当着外面那么多兄弟的面,他觉得有些丢人。
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已经在笑他菜了。
孟午索性不挣扎了,躺在地上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我认输。”
闻言,芙黎点点头,喘着气直起身,额头脖颈上满是汗珠。
要杀的鸡在眼前,要儆的猴在外面,她退开两步弯腰拎起放在地上的水,旋开瓶盖喝了一口,直切主题地问道:“你们上将精神力泄露的事,都有谁知道?”
这问题出现得太过突兀。
在场外围观的军官们听见了,但面面相觑,皆是惊讶,然后摇头。
显然,因为戎邃对精神海约束得及时,泄露的精神力没有波及到他们。
但躺在场内还喘息未定的孟午就不一样了。
他是唯一的知情人。
他的脸色一变,芙黎心里就有数了。
“看来,你是唯一知道的人?”她眯起眼,唇边笑容扩大。
孟午:“……”
不敢说话,害怕。
也不知道怕什么,但就是害怕。
水瓶落回地面发出一声轻响,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孟午闭上了眼,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接什么。
有一阵沉默持续片刻,他听见轻盈的两个字:“起来。”
孟午听话起来了。
又听芙黎问:“他不让你说的?”
孟午犹豫两秒,点头。
这一出主将副将互卖的戏码芙黎也是看够了,她垂落一息无奈,用所有人都能够听见的音量说:“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及时告诉我,精神海问题不是小事,别听他瞎指挥。”
说完,芙黎就离开了训练区。
留下一群人高马大的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很新奇的神色。
众人在军团里都令行禁止惯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们上将是瞎指挥,还让他们别听。
新奇,太新奇了。
出了一身汗,芙黎径直回了休息室。
洗完澡出来,有个人已经开完会回来了。
她的目光只在那张令她时常沦陷的脸上停留一秒,而后偏开,无视,当他是空气。
戎邃当然不能容忍她对他视若无睹,在她经过身边时,伸手一拦,再弯腰一抱,将人完全桎梏在怀里,询问的低声像是呢喃一般:“还没消气?”
芙黎别开脸,不说话。
戎邃缠上来,边亲边哄,还用两天没刮的胡茬扎她:“别气了,我错了。”
又是这三个字。
芙黎沉下一口气,诘问他:“那你说,你错哪了?”
“隐瞒你。”
芙黎冷哼:“不是忘了?”
戎邃无奈地看着她,算是默认。
一会一个说法,男人的嘴,果然不可信。
“你如果不是控制不住了,不会要求我治疗你。”
谁治疗的谁清楚,戎邃的精神海现在在她眼里就是透明的,辐射深度、损坏程度、以及治疗的难度她都一清二楚,想瞒她根本不可能。
“我不止医疗师这一个身份,你那么聪明,心思那么多,你什么都清楚的。”
“可是你都清楚却还要瞒着我,瞒到瞒不住才找我。”
芙黎直直地望进他深如寰宇的眼里,满是不解和忧伤,深深吸入肺腑的气息带着颤抖一点一点逸散出来,她缓缓地问他:“你当我是什么人呢?”
这一问,如同致命一击,狠狠砸在戎邃心上。
他只是想延迟一些芙黎为他忧虑烦扰的时间,想让她无忧无虑的时间再久一些,却没想到会让她为此伤心。
他顾不上回答了,只能用深刻热烈到骨子里都在颤抖的吻来回应表达。
“……”
太猛烈了。
呼吸被风卷残云般悉数夺走,以至于芙黎根本来不及换气,只能用手去拍打试图推开戎邃。
可理智已经落了下风的男人他无法退却,肩上的拍打越用力,试图推开的力道越大,他就越是顶着压力向前,将这个吻加深到极致。
加深到唇齿间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
分开时,喘息重得像是随时会停止,芙黎只觉得嘴唇全都麻了,没有知觉了,心跳快得像在胸腔里打鼓,一下一下震在耳膜上。
但这些都不妨碍她听见戎邃将脸埋在她颈侧时说的那句:“是爱人。”
他当她是爱人。
所以才希望她在他身边时,无忧无虑的时间能长一些,毕竟完全无忧无虑是不可能的。
问清楚这一缘由,芙黎愣怔了好几秒,猝然惊愕道:“我夸你聪明,你反而是个笨蛋?”
戎邃抱着她不放,哼笑了声没反驳。
芙黎当他默认,又问道:“那你刚刚是不是也没看出来我是故意的?”
亲她亲那么凶,肯定没有。
戎邃闭了闭眼,在沉默中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的慌乱和着急,只是因为他明白,芙黎能够故意摆出这样的姿态给他看,心里绝不会是完全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哪怕这一点不足以改变什么。
哪怕也许转念间,她也就忘了自己想过。
他抱着人,“嗯”了一声,嗓音闷在怀抱里:“没看出来,被你吓到了。”
这个回答让芙黎得意地扬起眉,她晃着小腿哼哼道:“那你可要好好记住了,要是再有下次,我还吓你。”
很是孩子气的警告。
在他面前才有的一面。
戎邃顺着她的意,又落一个偏在脸侧的吻后应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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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异兽潮来临的预计时间一天天倒数,昼短夜长的星球上,谁也闲不下来。
就连那天还在调侃自己“最闲”的芙黎,也是每天早出晚归。
白天喊上温煜当陪练,努力提高战舰驾驶的熟练度;到了晚上,只要戎邃没有重要会议,就把人拉进医疗禁闭室,一待就是一整个晚上。
她很充实,也很疲惫,但没有任何怨言。
唯一觉得不满意的,就是治疗难度大,进度十分缓慢。
和白屿通讯时,她抱怨了许久。
白屿也没办法,只能宽慰她:“小芙黎,虽然现在你不能回来做医疗师认证,但是你已经是星系里目前已知的最高级别且开发成熟度满值的医疗人员了,你都没办法,其他人就更没有了。”
是的,芙黎在倍科的等级评定,出来的结果报告里显示了开发成熟度达到满值,她不负众望地成为了整个曼蒂星系级别最高的医疗师(暂未认证)。
并且还是仅此一位。
为此光脑系统还在星网上大肆昭告了一番。
芙黎倒是没什么实感,她除了飞来飞去,就是要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样推进治疗进度,根本没空管星网上发生了什么。
白屿的宽慰效果微乎其微,芙黎还是被烦恼包围着。
“我是可以治疗,可是时间不够。”她连声音都染上了烦躁,“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这话一出,立刻被白屿打断。
“嘘——小芙黎,有些话我们不说。”
他们生在这个时代,本该是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但偏偏他们知晓的人物里,就有那么个例外存在。
以至于白屿不得不担心芙黎有一语成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