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法再关注那个女人和她的幼崽,只能立刻赶回研究所。
研究所并不在部落附近,而是建在了更为偏远的地区。
倒不是因为研究所里的东西不能被原始人们看见,毕竟那些原始人就是看到了也看不懂。
而是他们需要在外面时刻抵挡天灾,总不能天灾都到了原始人部族的地方他们再抵抗吧。
收集能源是重中之重,尤其是观测那些可能引发天灾的灾兽。
但今天,研究所遭到了一次突袭。
一头浑身流淌着岩浆,口中喷出熊熊烈焰的巨大灾兽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并从远处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虽然研究所及时启动了能源屏障和冷却液氮处理岩浆,整个研究所并未遭受重大损害。
但由于灾兽的频繁攻击,研究所不得不投入大量资源进行防御,陷入被动。
直到那灾兽似乎玩累了,不再发力,选择了离开。
这让研究所的大量研究人员终于可以稍作休息,纷纷瘫倒在研究所的冰冷地板上。
他们这次防守持续了三天之久。
虽然这次行动收集到了大量能源,但防守本身也极为耗费能量。
来回一算,其实并不算特别赚。
主要是灾兽的突然出击,让他们措手不及,难以及时作出反应。
可当众多研究人员终于可以稍作松懈时,
领队的脸色却像漆黑的夜空一般阴沉,眉头紧锁,满脸压力。
随后,冷声呵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工作的?”
“【哈斯塔病毒】丢了!”
外神病毒丢失了!?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每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显得茫然不解,面面相觑。
监守自盗?谁会盗取这玩意儿?
大家的目标本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能源才回到过去,盗取病毒对他们有何好处?
难道他们想一直留在这里?
或者是那些原始人?不可能,
他们连研究所的位置都不清楚。
更不用说那个病毒了,就算盗走了,他们能用吗?知道怎么使用吗?
他们知道个屁?
领队的这番话,真是让在场的众人感到困惑。
大家辛苦守卫研究所这么久,结果病毒就这样被偷了,他们竟然毫不知情?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都默契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发出声音。
领头也明白这些人不可能是内贼,但他站在人群中,气氛依然压抑而沉重。
病毒失窃,这确实是大事,
甚至足以影响他们后续所有的计划。
“把手中的所有工作全都暂停!找回【哈斯塔病毒】是现在的首要任务!听明白了吗?”
得到命令后,在场的研究人员们不再犹豫,
该调监控的调监控,该行动的开始行动。
谁也不想永远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务之急,自然是拿到足够的能源,重返未来。
领队则留在原地,深陷沉思,感觉事情发展得颇为蹊跷。
什么意思?怎么就刚好引来了灾兽的攻击,那灾兽又刚好打了这么久的时间。
又刚好在这段时间里,病毒就被人盗走了?
思索间,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可能。
难道,这个世界里,正有人能控制这些灾兽,
这是一个荒谬的答案,
可在领队的心中,竟然已经无限趋近于最优解。
他面色阴沉,长长吐了口气。
“不管你是谁,什么目的。”
“等我们的支援到来,那些灾兽,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先挑那个不会飞的打!”
……
三天时间,既不长也不短,
那位女人带着孩子离开部落,也已过去了三天。
老实说,部族族长有些担忧。
毕竟不论如何,他们也是同一族人,
特别是那位身体强壮的女性,曾是部落中最为出色的女战士。
自她离开后,部落的狩猎成果明显减少。
那些部落最强壮的勇士们,因名誉而骄傲,已不再亲自下场狩猎,
想要请他们出手,需要给很多的好处。
明明都还年轻,但个个已自视甚高,嚣张跋扈。
而他也很担心,女人带着那个熊孩独自在外,生活会不会遇到极大的困难。
老实讲,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希望女人带着孩子回到部族的。
哪怕孩子是野兽也没有关系,只要听从管教就好。
这不仅是对部族好,对母子二人也好,至少有一个庇护。
抱着这样的想法,族长来到了野外。
这里距离部族不算远,仅位于部族后的一片森林中,
周围的野兽几乎都已经被强壮的勇士们狩猎得不敢再在附近出没,因此这是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通常,部族打猎时会选择森林的另一侧,那里是更加危险的平原。
因此,尽管已经过去三天,这里却未曾有人出现。
所以也没有人看见,
一个女人,正躺在坚硬的地面上。
族长第一眼在看到她的时候吓坏了,他年迈的身体后撤了两步。
但定睛稳神之后,他还是缓缓地走过去,查看女人的模样。
女人的四肢僵硬,双眼无神,直勾勾地望着茂密的树梢,
就连原本健壮的肌肉也已萎缩得不成样子。
但即便已经死了,在她的怀中,依然抱着一个毛孩子。
她是被饿死的。
其实这么强壮的人,三天时间根本不会饿死。
但……
她敞开胸怀,怀中已经明显干瘪。
而小小的毛熊却面色红润,完全没有缺失一点营养。
显而易见,
她宁愿自己饿死,也要通过自己的营养喂饱自己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形如野兽。
族长颤抖地从女人怀中抱起那个孩子,但一抱起来,他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女人有价值,而这个孩子没有。
尽管它未来可能很有用,但养育它需要成本。
即便他是族长,部族也不会接受一个怪物。
但若是让他放弃这个孩子,
族长,心中并不忍心。
突然,他眼前一亮,想起了那些身穿白色衣服的“神”们。
但下意识中,他并不想相信他们。
思索良久,族长想起了那一日在山头上看到的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不知道什么是风衣,也不了解颜色。
只是凭借脑海中的记忆,他重新找到了那座山头。
那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个人类。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正把玩着一个黑色的罐子。
里面装着的黑色物质,叫人看一眼就感觉到有种危险。
但族长毫不惧,反倒是步履愈发坚定。
很快,似乎察觉到了来人,维克托回头看到了那位族长。
正是当初那个看到他时,跪在地上,为他举起苹果的人类。
而今,他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次,他高举的是手中的毛孩。
维克托皱了皱眉,淡淡的声音响起:
“每当遇到问题,你就只会下跪吗?”
族长茫然,他听不懂。
他只知道,只要向那些神下跪,很可能就能得到他们需要的。
“算了,把它给我吧。”
“它确实不应该出现在你们的世界。”
维克托并未动手,只是轻轻一点,那头熟睡的毛熊幼崽就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神仙般的手段震惊了族长,他连忙磕头,表达膜拜与感谢。
但维克托没有搭理他,只是低头观察这头奇异的毛熊。
似人,又似熊。
一头熊人?
很正常,这个世界的任何生灵都是由自然女神创造的。
无论是野兽还是人类。
在她的想法里,可没有什么生殖隔离的说法。
不过,维克托还是决定让自然女神处理一下,以后的人类还是和野兽隔绝一下吧。
这一代就算了,既然已经出现了,那就不能算是错误。
未来这些似人非人的兽人,也将寻找属于他们自己的发展路径。
维克托不打算过多干预,但至少希望不再见到人与野兽之间的爱情故事。
兽人,倒是可以接受。
但随着目光下移,维克托挑了挑眉。
“还是头母熊,行吧。”
“未来的它,一定会很沉稳。”
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那位族长可以离开了。
可族长却直愣愣地看着维克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可能是在回想维克托之前展示的那种能让毛孩浮空的神奇手段,感到不可思议。
也可能,他在心中渴望学习这种能力。
但维克托始终没有理睬他,这位族长只好将自己的想法暂时搁置。
这位神明已经接受了孩子,他不应再奢望更多。
于是,族长默默地离开了山头,脑中对那神奇魔法的好奇却始终难以消散。
他离开了,维克托也清净了。
他没有过多关注面前的熊崽,它还小,未显出什么特别之处。
而是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偷偷拿出的那瓶“病毒”上。
“哈斯塔病毒?名字不错。”
他脑中拥有诸多记忆,自然知道哈斯塔的含义。
黄衣之王,一个超乎现实的存在。
这么说吧,他有个很有名的表哥,
那个叫克苏鲁。
而维克托也看懂了。
这个哈斯塔病毒,和那位黄衣之王没有半毛钱关系。
它就是单纯的一个名字。
如果可以,哪怕将它取名为‘克苏鲁病毒’都行。
因为这个病毒的本质就是……
“令人类见其所不可见之存在,直面未知,溃击理智。”
只不过【哈斯塔】刚好是【克苏鲁】的表弟,为了隐藏某种目的,就将其取名为【哈斯塔】了吗?
行吧,终究也算是这一神话体系的产物。
随着记忆越发清晰,维克托突然产生了尝试这病毒的冲动。
至于会不会有危险?维克托倒是不在乎。
这具身体死了,让自然女神再造一个新的就行。
嗡——砰!
通过空气的高速振动引发容器壁达到共振,随后猛地一击将黑色的罐子粉碎。
失去了容纳之物,罐子内的黑色病毒也逐渐蔓延了出来。
一经蔓延,病毒就如同发了疯一样,向着维克托的身体扑来。
维克托能反抗,但他没有反抗。
毕竟他本意就是尝试,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很快,黑色物质铺满了维克托的身体,
向着他的体内,顺着他身体的每个毛孔缝隙,逐渐融入。
维克托正期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变化,
可突然之间,仿佛是病毒的力量与自己脑海当中的记忆产生了碰撞。
一瞬间,他的大脑嗡鸣响动,耳畔回荡起了阵阵刺耳的电子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紧接着,维克托脑内的电子音逐渐稳定了下来,产生了更多的声音。
最明显的,是一道干练平静的女声。
明明他认为自己没有听过对方的声音,可这道声音却就是显得特别熟悉。
随后,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们要将历史的过去,制造成人人可以参与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