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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冰释前嫌

他也跪在姑姑的坟前,却扶着倾城,痛心道:

“倾城,你何苦折磨自己,令自己受如此伤痛”

战英等人见郡主刺伤殿下,殿下却反而安慰郡主,倒像是郡主受重伤一般。

都有些莫名其妙。

看落在地上那珠钗,簪柄的一半几乎都沾血,只剩握手之处的龙头。

可想而知,伤口有多深,都深至心脏了。

殿下却忍着痛,不吭一声,而去安慰脸色惨白冒着冷汗的郡主。

侍卫们一个个都替殿下心疼不已。

而战英更加的心疼!

再也忍不住了,热泪盈眶,愤愤不平的对顾倾城道:

“郡主,您怎能如此对殿下!您是想要了殿下的命吗?!殿下对您的爱,感天动地,殿下所做一切,都为了”

“闭嘴!”

拓跋猛然站起来,狠狠扇了战英一个耳光,既怕他泄密,更恼他对倾城的责备。

战英那糊涂蛋怎知道金簪刺在他的心,真正痛的人却是他的倾城!

战英的牙齿磕着嘴,鲜血从唇边溢出。

这还是拓跋手下留情,否则战英牙齿都脱落不可。

顾倾城欲站起来,拓跋已经赶紧搀扶。

她不看拓跋,却看着战英。

战英知道隐情。

拓跋不让他开口!

“为了什么?”顾倾城追问战英。

战英满口的血,耳边嗡嗡的,眼睛发花,却紧抿着嘴,害怕的看着拓跋。

拓跋狠戾,对自小跟着自己的战英却很好。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他。

“滚!”

拓跋再对他厉喝一声,却是怕倾城再继续追问战英。

战英捂住嘴,乖乖退至一旁。

却还是心痛的看着拓跋胸口的伤。

有了战英的事杀鸡儆猴,其他侍卫,对此事讳莫如深,没人敢泄露半个字。

拓跋又扶着倾城,给她擦拭脸上的冷汗,看着她痛得惨白的小脸,心疼道:

“还是很痛,是吗?敷了药,很快就不疼了”

侍卫侍女面面相觑,只道高阳王是痛糊涂了,自己受伤却去安慰郡主。

拓跋挥手打战英,太过于用力,他的伤口又崩开了,血泌出来。

顾倾城看着他的伤口,仿似万箭穿胸,痛得她豆大的泪珠又滚落。

她让他斜靠在蟠桃树上,握紧自己受伤的手掌,对着他的伤口用力一握。

让自己的血滴落在那伤口上。

有了她的血,他胸口的伤才真正的止住血,而且她的痛也骤减了些。

再熟练的为他重新包扎,给他披好狐裘。

“倾城,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拓跋握着她的手,“即便真正痛的是你的心,你却舍不得我身上受伤的?”

顾倾城推开他的手,冷冷道:“放手。”

他痛苦的看着她,半晌后,一字一句的问:

“你就这般恨我?”

“恨。”

她缓缓吐出一个字,虽然语气不大,却足以刺伤他。

稍顿,她再冷冷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包扎。”

“我不要听什么最后!我们没有最后!生生世世,你我都不会分开!绝对不会!”

拓跋血红着眼,怒声嘶吼。

他极少对顾倾城这般大声说话。

顾倾城一句恨,已狠狠刺痛了他。

再一句最后一次,足令他失去理智。

紧盯着顾倾城,喘着粗气,眼神痛到了极点。

顾倾城看到他痛楚的眼神,又触痛她胸腔里最柔软之处。

尽管她怨恨拓跋,可她也从来斩不断对他的爱。

此时此刻,顾倾城方明白:

原来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是姑姑奶娘她们的死因。

而是拓跋的无辜!

拓跋的清白!

她全身软弱无力,跪倒在姑姑坟茔前,哭成个泪人:

“拓跋,我姑且相信那是意外,你并没有杀奶娘和姑姑之心。

又或者,其实就是陛下逼迫你所为,只为惩罚姑姑和你对我身份的隐瞒。

我与大魏有灭国之仇,杀父丧母灭族之恨。

这灭国之仇,我并未想报。

只要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是北燕或者北魏,又如何!

但是拓跋,这杀父灭族之恨,那么多冤魂,我怎能不闻不问!

只因陛下觊觎我母妃美色,便罗列莫须有的罪名,企图诬陷我父王谋逆,灭我五族,夺我母妃。

我刚落地满月,便遭逢大祸,父王被杀,母妃自刎。

哥哥逃亡在外,颠沛流离。我跟着奶娘和师傅,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如今奶娘和姑姑不管是蓄意还是意外,始终死在你剑下。

若是我亲手杀了你的母妃,方才的金簪若刺在你母妃的胸口上,你也能心平气,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与我在一处么?

拓跋,我纵然再爱你,你教我如何还能跟杀父灭族仇人之孙儿在一起?

你让我如何面对你,更如何面对死去的父母和姑姑?!”

顾倾城悲恸难抑,哭得梨花带雨,说到伤心处,几乎哽咽得泣不成声。

雪地上寒冷,拓跋心疼得上前紧紧抱着她,流着泪亲吻着。

“倾城,你放心,你父王的冤屈,我定会帮他洗刷。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忍,否则你和哥哥,还有师傅他们,都危在旦夕。知道么?”

拓跋的声音,如和煦的微风,在她耳畔柔柔飘送。

拓跋终于算是露了一丝口风,这便是他的答案么?

陛下怕是拿她兄妹还有她所有亲人威胁,才逼得拓跋做令她伤心痛心之事了。

姑姑也千叮万嘱,要她活下去,即便是一个人活下去,便是为全族人活,为全北燕而活。

叫她要忍。

忍到自己成为最强大的王。

强大到将天下踏在脚下。

她轻抚着他的脸,终于完全理解他隐藏的秘密,隐藏的痛。

可是,他毕竟是自己大仇人的孙儿,身上流淌着拓跋子孙的血。

她与他有着血海深仇,这些仇恨犹如跨越不过的天堑。

她的手,无力垂下。

冷冷的声音,缓缓出口:

“情深缘浅,拓跋,这也许,就是我们之间的劫数。”

“什么情深缘浅,什么狗屁劫数!

情有千千劫,终得一线牵。

我只相信,千年万载,我们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拓跋的语气有震怒,有不容置喙的笃定。

顾倾城的胸腔又一阵颤栗。

“你是高阳王大将军,天下间的女人都对你趋之若鹜,只要你想要的,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