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水开了,扑扑的冒着气,张景义揭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重新盖好,拿过小马匝在灶口坐下来伺弄灶火。
等碴子粥好了舀到铝盆里放到一边盖好,刷了锅放一点儿猪油,把洗好的酸菜丝放进去,嗞啦一声油烟串起来。
炒一炒,放上蒜末加点酱油,加水,把土豆放进去再加一点儿盐,盖上锅盖炖着。
她想放点儿味素,找了一圈没找到。想了想,去拿了两块萝卜咸菜出来洗了切丝。
等一锅酸菜土豆炖好,把灶底的火用灶灰盖上,在锅里放一个木架把苞米碴粥和中午剩的两碗剩菜放进去盖好锅盖,这样一时半会儿的就不会凉。
刘金荣跑进来:“妈,能吃饭了不?”
张景义给刘金荣拢了拢头发:“要等一会儿,等你哥他们都回来了一起吃。”
刘金荣答应了一声,捂着小肚子在门槛上坐下来看着院门,小白狗在刘金荣边上跳了几下,见她不理睬,歪着脑袋看了看她,挨着她的腿趴下来。
在刘金荣的感觉里等了好久,她靠在门框上都要睡着了,院子大门终于开了,爷三个一起走进来。
小白狗起来摇着尾巴跑过去迎接,刘金荣站起来跑进屋里:“妈,他们都回来了,吃饭吧。”
等爷三个放好锄头工具洗了手进屋,张景义已经放好炕桌,说:“回来啦,吃饭吧,孩子饿了。”
张万礼把户口本拿出来递给张景义:“弄好了,学校的名也报了,明天一早我送他俩过去。”
几个人收拾吃饭。
张景义说:“家里没有味素了,我找了一圈没找到。”
张万智笑着说:“就没有,没用过那玩艺儿,你要想吃明天我去合社买一包。”
张景义愣了一下,摇头说:“算了,也不是非得用,那么远呢。”
张万礼用锡壶烫了点儿散白酒,拿了几个小盅,给张景义也倒了一盅:“你也喝点儿。以后啊,你就把家里管好,把孩子弄好,外面儿的事有我们。你呢,有事就说话,咱们是一家人了。”
张景义点了点头。
吃过了饭,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刘照丰帮着张景义收拾了桌子,把锅里的剩菜盛出来,剩饭剩菜放到石磨上盖好。
张万礼去点了西炕的灶,把这边的涮锅水弄过去,加了麸子米糠,削了些豆饼在里面煮了一锅稀糊糊,给小白狗舀了一些,剩下去用桶拎着去了猪圈。
鸡鸭鹅只有早晨喂一点,白天它们自己找食儿。猫是不喂的,农村的猫自力更生,老人说喂了就不抓耗子了。
第二天一早,张万礼带着兄妹俩进了堡子去学校认门儿见老师。
娘仨就这样,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不用再寄人篱下,终于有了一点儿安全感,张景义也告别了那架让她做恶梦的石磨,不用再到队里上工了。
这个年代家家都是穷的,吃饱饭就是最幸福的事儿。
有了家,生活稳定了下来,张景义不用再提心吊胆了,每天就是煮饭,伺弄鸡鸭鹅狗,喂猪,洗涮缝补拾掇屋子。等着孩子下学,男人下工。
晚饭喝盅白酒,白天闲了叨一袋旱烟,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本来也不是什么有主见的人,也没了别的什么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