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图善道：闽失势在不能封口，又不能先发，若南北洋援船不来，法人将夺厂据城。国际公法曰，兵船进口不得逾两艘，停泊不得逾十四天，违者即行开仗。

何璟道：圣谕又言，无旨不得先行开炮，必待敌船开火，始准还击，违者虽胜犹斩！斩立决！

穆图善道：圣旨至日，马尾船厂已成灰烬；此十万火急，速告张佩纶、何如璋备战。

张、何接电，亦是惶惶，张佩纶叹曰：我欲沉船塞江，无奈《五口通商章程》早有定约，西国官船可以自由进退；我欲先发制人，皇太后屡谕，衅不可先开！五六日前，我兵船抛碇在江，法舰监之，不许移动，声言动则开炮。我不启衅，只待衅至，徒呼奈何！

何如璋道：振威”管驾许寿山、“福星”管驾陈茵等五管驾昔日上言，连舰列阵，尤不合宜！敌先开炮，我军尽烬。轮船须与舰艇、木哨船相间，首尾分列数里，胜则可截可追，败则相授相救；且既让其先开炮，尤不宜并在一处。现在看来，全皆金玉良言，我等却斥其等怯战。

张佩纶道：我所以促南北师船来此者，敌入内港，若水陆夹击，截其后路，实可一胜，欲以破其恫吓之计，而和议亦可得体。然廿六日以后，查观战势，始觉惶恐。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速即照会法酋孤拔，明日八时,方乃开战时间！

何如璋道：时不我待，速令“福胜”快艇阵前接洽。

“福胜”号得令，一舟独往。

孤拔窥探，道：清人红旗招展，战即争先，无知者无惧矣！传我军令，马尾及连江码头各舰即行开炮。

孤拔一声令下，八舰七十二炮，即刻轰鸣，一小时之内，清军“永保”号、“琛航”号、“福星”号、“福胜”号、“扬武”号、“济安”号、 “飞云”号、 “振武”号、 “艺新”号、“伏波”号，皆沉江底，管驾兵勇，死伤八百，水手之善泅者五百名，死去三百余名。潮勇四百名，用小艇满载火药煤油，以轰敌船，未及驶近，已为敌炮遥轰，悉数死难。

傍黑，大清马尾造船厂亦被摧毁。

初五日，一法舰自壶江驾出，炮击长门，福州将军穆图善迅令还击，法舰连中二炮，旋即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