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源默默收回了视线，上辈子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这辈子虽然接受的是“精英教育”，但要他理解中国数千年沉积下来的文化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自己两辈子都是俗人，体会不了大师的意境，也不想用自己污浊的心思去随意玷污。

“这幅画售卖方式是什么？拍卖还是可以现在预订？”

中年男人脸上一喜，连忙回答道，“现在就可以预订，赵先生是要收藏还是送礼？收藏的话我们可以提供专业人士上门，对安置、保养等提供服务。”

赵成源满意的点点头，递上一张名片，“用来送礼，你安排人送到这个地址，越快越好。”

中年男人有些可惜，但还是殷勤的接过名片，“您还要再看看吗？阎大师还有其他作品。”

“不用了。”赵成源摇着头伸出右手，“我们想自己看看，麻烦您了。”

中年男人看了眼赵成源身边青春靓丽的女孩，脸上了然的神情一闪而过，握手后识趣的告辞离开。

Krystal完全不知道自己异于普通高中生的形象让人产生了误解，还在咂舌赵成源的大手笔。

“很贵吧？又是美术大师、又是诗人书法家的，光听就知道很厉害。oppa都不问价格吗？”

赵成源没想立什么“一掷千金”的人设，“新郎官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所以不用我掏钱。”

“那有什么差别？oppa家里的钱还不是...”Krystal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赵成源的身份，脑子转了一圈转口道，“你们兄弟感情这么好，反正都一样。”

赵成源没有反驳，Krystal的话虽然听着天真，离现实差距也不少，但也不算全错。他虽然没有继承权，父亲、大哥的资产注定与他无关，但他从来没有被隔离在这个家庭之外。不要说一副中国现代画家大师的画，如果他真的想要，哪怕是价值珍贵的古董名画，只要理由合适，大哥和父亲也会满足他。

两人边参观边聊，谈论的话题却是过去不曾说过的。

“oppa能不能透露一点你现在有多少钱？”

赵成源看着Krystal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道，“怎么？新年没到就想要零花钱了？”

“oppa别老把我当小孩子！”Krystal不满的撅着嘴，随即立刻顺风转舵，“不过你要是真想给，我毕竟是晚辈，拒绝也不太礼貌。”

“算了。”赵成源马上摇头，“我可不想被当成sugar daddy上新闻。”

“莫呀！”Krystal脸上羞红，拥有美籍的她当然知道这两个词什么含义，表情怪异的看着赵成源，“oppa还知道这种吗？难道平时关心过？”

赵成源坦然的耸耸肩，“我这种身份阶层，就算没亲眼见识过，道听途说的也不少，有什么好奇怪的？”

Krystal迅速反应过来，仔细想想也是，赵成源这种成天忙于工作的富家子弟本身就是罕见，整天游手好闲、浪迹花丛的财阀子弟才是大众心中的广泛形象。

没有继续纠结这个多少羞人的话题，Krystal故意叹着长气，“哎。”

赵成源大概猜到小丫头故意搞怪，但还是配合着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原来我还能名正言顺问oppa要零花钱，现在也没这个可能了。”

Krystal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有些扎心，开始的玩笑之语深入联系到现实后立刻变得不再有趣，她看着赵成源想要开口，提前张嘴道，“就算现在oppa因为我年纪小还愿意照顾我，将来等我成年了总归会不一样。oppa到时也不是一个人，需要考虑宝儿欧尼，甚至可能你们孩子的想法。而且就算这些都不提，我现在是高中生，这样跟着你当然没问题，成年后再这样，就算宝儿欧尼不介意，其他人也难免投来奇怪视线。”

赵成源看着Krystal体现过往常有的成熟一面，突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知道Krystal说的没错，就算两人都问心无愧，但流言杀人无形，他可以不在意陌生人的阴暗想法，但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妻子家人、包括Krystal的家人听到流言后的反应。

初见时只有16岁，但女孩总会一天天长大，赵成源突兀的生出一股“老父亲”般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