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高兴的神情，萧宴心里充满了对夜念斯的憎恶。

就是为了他。覃雨望如此不低头不吃亏的人，如今，连那些都放下了。

“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萧宴意味深长道。

远处夜念斯微微靠近了些。

覃雨望心里还沉浸在欢喜中，她自知，只要调和了夜念斯和萧宴之间的矛盾，那一切都可化解了。

她从前只想着感化夜念斯，不想他荼毒天下的事情再次重演。

可是方才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心上一瞬，那沉重的心跳声，却也让她反思。

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亦不能选择自己承受的因果，要改变这世界，可凭什么只改变他的人生。

“我没有世子殿下这么有本事，你且说一说，若是我能做到，自当尽力而为。”覃雨望说道。

萧宴笑道，温柔地看着她，“等兰家一案水落石出后，你离开他，回到我身边。可以吗？”

覃雨望唇角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面前这个人，是曾经她的青梅竹马。

是在御马场救了她的性命，并陪着她走过了十六年人生的世子哥哥。

也是她重生时唯一的挂念。

可是……

回到他的身边？

覃雨望却再也没有过这个念头了。

“好不好？雨望妹妹？”

远处，夜念斯也在等待她的回复。

覃雨望皱着眉，手从萧宴掌心抽出。

“世子殿下，别的都可以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萧宴很难受，结果并不出乎预料，却让他痛彻心扉。

“为什么？你为什么能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放弃地这么彻底？哪怕我即将是天子之躯，你也还是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每一个女人都向往的皇宫和天子，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

覃雨望拢紧披风，眼眸微红，看着他，缓缓说道——

“世子殿下，我曾亲手将一个人从那里解救出来。他被剥皮剜骨，受尽折磨。”

“十七年岁月，旁人声色犬马，留给他的却只有痛苦。父母兄弟，人人都是他痛苦的来源。”

“他就生在深宫，长在深宫，如果那里真的人人都幸福，那他的不幸从何而来？”

覃雨望摇摇头，“我绝不会踏进那样的地方。我知道爹爹一直反对你册封，如果世子殿下能做到我所说之事，我会想办法说服爹爹支持你。二十万兵马，远比我重要。”

说完，覃雨望从他身旁走开。

萧宴垂着头，“你真的，一点旧情都无法顾念了么……”

覃雨望眸中坚定，“世子殿下也说是旧情了。”

“还有，我的夫君我来照顾，他手无缚鸡之力，更无波谲之才，还望世子殿下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否则，你我之间，不仅没了情谊，还必然多一层仇人的关系。我一定会护他周全。”

覃雨望离开，湖边只剩下萧宴一人。

风吹月色凉，远处的夜念斯，不曾注意到，自己已经红了眼眸。

他以为自己的苦楚，终究是无人知道的。

可不成想，却是被她如此体会。

复仇这条路上，让他有命往前走的，是她；让他寸步难行的，也是她。

夜念斯准备离开时，远处却再次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覃云走到了萧宴身旁。

他定了定神，没有离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