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中西不能分家,”薛硕涛从身侧的柜子里拿出一盒药递给周耿,交代道,“药只是辅助作用,你不能依赖它。平时加强锻炼,早上可以跟学生一起跑跑步,做个操。”
“好,那就多谢薛医生了,我先回去了。”周耿接过药打算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薛硕涛的声音,“你平时不舒服或者需要什么,不用过来。给我打电话就成。”
周耿转过身疑惑的看向他,估计也是察觉自己的话太过生硬,他顿了一下,像是解释一般说道,“你们老师平时忙,尤其是你带火箭班,跑来跑去费事费时。我平时空闲多。”
心中虽有其他想法,周耿却假装没听出其他意思:“好,那今后就麻烦薛医生了。”
从医务室到教学区也不过就是跨了一个标准四百米的高中足球场,再走过一个四百平左右的篮球场。成人速度慢悠悠的大概五分钟吧。
所以,校医薛硕涛建议他每日跟着学生跑足球场三圈一千二百米,却不建议他踱步前往五分钟路程的医务室?
回去的路上,周耿默默想回先前略览到的信息。
白露,29岁。
连续一周的精神恍惚,药开的都是安眠药之类的。
那一周,或者说那一周之前的某段时间里,这名叫白露的女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周耿不觉间回想起了那本再也没见过的,他记忆里出现过的重难点知识记录本。
也许,不出意外,白露就是它的持有者,创作者。
而那个让人讳莫如深的前一任语文老师,就是白露。
他梦里出现过的女子。
那他那日在走廊上晕倒的事该如何解释?
他莫名梦到一位陌生女子的事该如何解释?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记录本又该如何解释?
“周老师。”
他停下了脚步,顺着声音向左前方看去,胡校长独自一人站在教学楼遮挡下的阴影里,神情难辨。
莫名的,他想到了背叛光明的堕落天使撒旦。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秉着礼貌转身走了过去,“胡校,您找我有事?”
“小周啊,你靠过来点。”
胡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裹在骨节上的皮肤像是老树皮一般,棕黄,像放太多盐的泡菜一样皱巴巴的。
周耿停在阳光与阴暗分界线外,打心底不愿意在上前一步。他骨子里莫名反感着这只手的靠近,仿佛再近点,就会被拉入黑暗的深渊,万劫不复。
“我就站这儿吧,阳光照着暖和。呵呵。”周耿有些尴尬的说道,“胡校您请说,我听着呢。”
“那成吧,”许是知道年轻人的倔强,胡坪收回了手。
周耿暗自松了口气。
胡坪大概是感冒了,又或者近来操心过多,一开口,少了周耿当初当入校时见到的那份儒雅严肃之感。反倒像是垂暮的老人,声音嘶哑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