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父子俩感情甚笃,宣德帝又不是个多疑的性子,要不然这会儿陈留就该担心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了。
张敬呈上来的奏折里描述的情况,刚刚陈留已经从密折里看到过了,只不过奏折里提到前面已经呈报过两次受灾情况却并未得到回应,所以这次是着专人一路从江南快马加鞭直接送达京城的。
按照时间来算,景荣被派出京城没两日,这封奏折就上路了。两地相隔上千里,消息传递不会那么快,所以张敬的行为跟景荣的去向无关。
可是那两封消失的奏折究竟去了哪里?
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不论是宣德帝还是陈留都不会相信这事会是巧合,父子俩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都有了计较。
来自江南的急报,将内阁的几人都聚在了朝阳殿,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已经等不及明天再在早朝时讨论了。
几人一直讨论到中午,才堪堪将事情定下来,最终这赈灾的差事落在了先皇后的哥哥——现任左都御史林清堂的头上。
虽说江南今年的灾情的确是比以前严重,但也不至于让林清堂这种级别的官员去。
周相虽然心有疑虑,不过因为涅阳公主的关系,林清堂也能算是南宁王这边的人了,所以他便放任了,并未多言。
商议完正事,陈留原本是要同几位内阁大臣一起离开的,却又被宣德帝留住了。
陈留不解,先前不是已经都聊过了吗?
“听说你前些日子高调纳了个妓子进府?”
“父皇!”
虽然当初决定让莺莺进府时,陈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情况的准备,可现在突然面对老父亲的询问,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宣德帝挑眉,“怎么?我说错了?”
陈留扶额,还是忍着尴尬将流萤的事情又解释了一遍,“情况紧急,儿臣这也是没有办法。”
宣德帝看着陈留,眼神沉沉,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召来青鹰,命令道:“以后玄字部的人跟着平西王,听他调遣。”
别说是陈留整个惊在当场了,就算是一向只会应“是”的青鹰,反应都慢了半拍。
龙隐卫只有皇帝一个主子,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的。
“父皇,不可!”陈留回过神来,急声道。
宣德帝却不在意地笑笑,“没什么不可的,就这样办吧。”
青鹰立刻应道:“是。”
“另外,查查张敬那消失的奏折是怎么回事。”
青鹰领命退下,陈留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宣德帝拍拍陈留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平川,能力和责任是相匹配的,你很好。”
……
这一回,平西王陈留从朝阳殿里出来时,殿里虽然没有再传来熟悉的瓷器碎裂声,但小太监们却依然坚信,平西王又被陛下给训斥了,而且比以前都还厉害,不然他的脸色也不会前所未有的凝重。
至于为什么会被训斥,左不过就是那些事呗,前些日子被陛下罚了,这位爷不仅不好好在家闭门思过,竟然还敢大张旗鼓地纳妾,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陛下不骂他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