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娘的精神头还是那么好,看到我家的车,就第一个从屋内跑出来,年轻的两个大表嫂被抛在最后面。
小七和五哥被拦在村里,我就成了姥娘要抱的对象,我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把身后的嫂子送进了姥娘的怀抱,姥娘也不在意,和舅妈一起稀罕个不停,看到由喜悦变成恐怖的脸色,我拉着永圆姐一起笑个不停。
时间走得快不快,但看身边的小娃就行,哥成亲小侄儿还不会走路,这会儿已走得稳当,我拿张蒲团放在跟前,逗弄他过来跟我磕头。
“依然过来,给姑姑磕头,姑姑这有好吃的。”我拿出薯片,掰上一点,放到他嘴里,然后拿到他眼前让他看着,再拿开,引诱他上前。
依然还不会咬,但能品味,他先是挤下眼睛,然后伸伸自己的小舌头,应该是感觉到好吃,兴奋的像个不倒翁,“啊、啊”叫着往我眼前冲。
可他不知道看脚下,柔暖的蒲团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硬,一下子扑在上面,开始哇哇大笑,抬眼看到娘要过来,我吓得赶紧抱起,顺便把吃的放到他嘴边,哭声停止。
我长呼一口气,差点又要被我娘揍,这可是她娘家最小的一辈人,娘也像姥娘稀罕我们一样,稀罕着他呢,我家也就嫂子能与他一争高下,我都是靠边站的。
无论出嫁多久,无论多大年纪,无论自己撑出小家的时候多么的强势,从小受过疼爱的人在回到自己从小的地方,都有回忆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
在姥娘家一天的时间,娘上扬的嘴角都没有放下来过,就连回去的路上都像平时的小七,叽叽喳喳地给嫂子介绍姥娘让带回的各种山货。
初六这天,我们全家送五哥的同时,也一起回到县城,二姐早在家里等候,看到我们回来,连他最亲爱的儿子都交给了身边的香蕉,扑近娘的怀里,诉说着这几日的想念。
娘欣喜万分,因为二姐没生娃前,是家中最矜持的一位。
带着离别的伤感,娘整理出一马车可以放久的食物,我给五哥准备了贴身的荷包,里面有小额的银票和零碎的银子,二姐送上了两双鞋子,大嫂拿出几个包裹,这是她抽空赶制出来的衣服,小七看着我们每个人的准备,一咬牙,一跺脚,冲进自己的屋里,片刻,拿出一布袋零食出来。
五哥接过时,小七不舍,五哥猛扯,小七哭丧着脸,我们都笑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上任的五哥这次走不但带走了曹老头的大孙子和小虎,还带走了能干的洪叔和会做饭的姜婶子,娘还是想要跟着起一趟,被我们强力挽留。
小七先是哭着脸给娘抱怨: “娘都不爱我,庆哥走后只爱五哥,都说农家疼吆儿,为什么在咱家我没有感受到。”
接着又对大家说:“五哥赴任是好事,离得不远,还是齐州下面的县,多好的运气啊,五哥等着,七弟很快就去看你。”
小七虽不够稳重,永远是家里最会活跃气氛的一个,这会儿哪还有离别的伤感,个个都想着赶紧忙完手上的事,早日去齐州,好与五哥团圆。
本是送行的一天,硬是在我家上演了一场,你追我打的戏码,看戏的人都散了,演戏的人还在投入当中。
就连刚入门的嫂子都忍不住说:“娘的身体真好,换成我,绝对不能在院里转这么久。”
我哈哈一笑,一左一右地牵着二姐和嫂子的手悄悄退下,五哥走了,饭还要做,那俩人早跑习惯了,一会累了自然就会歇息。
家里又少了几个人,连做饭的春婶子都提不出劲来,要不是我们过去,中午的饭菜就是馍馍加大炖菜,这菜要是一上去还得了,爱吃肉的小6不跟我闹翻天。
赶紧让加了几个菜,这才放心地去忙别的事。
生活是活给自己看的,有人问,你每天这么努力为了什么,答案自然是吃好,喝好,连吃都吃不好,谁还努力做什么?
中午娘和小七在饭桌上都不再说话,两人同步地吃着馍馍和菜,从这点可以看出,上午那声场追打的戏唱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