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往里走的小六闻言迅速止步，放下热水，抬头想再看看屋里情形，一抬头就对上那双幽冷眸子。

一瞬间，小六感觉头皮发炸，浑身汗毛倒立。

他心知此人是他招惹不起的人，迅速收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转身快速下楼。

沈韫扫了一眼小六离开背影，目光一转，落在顾清菀身上，“你洗漱好，上床休息，我就在外面，到时你唤我一声就好。”

“不要叫大人，叫沈韫。”

顾清菀点头，“好。”

沈韫抬步出去，关门之时又对顾清菀道，“记得，是上床休息，不是地铺。”

顾清菀脸色一变，“大…”

沈韫直接打断了她话，“睡地铺，有什么动静我能第一时间知晓，出门在外，要留心眼。”

顾清菀想到方才在楼下的不适，立马点头，“明白。”

“嗯，洗漱吧。”沈韫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笑意，“我在外面等你。”

顾清菀应声，“好。”

沈韫关门。

门关上。

他立在门前走廊上，往下方一看，将下方大堂情形尽收于眼底，除了喝酒吃饭之人……还有……

女掌柜与那个名为小六的小厮在账台跟前窃窃私语。

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突然齐齐抬头看来，正好与沈韫目光撞上。

沈韫一脸淡漠，两人明显都懵了。

小六心中发怵，快速低头下去。

掌柜反应过来，冲着沈韫咧嘴一笑，又收回了视线，晃晃悠悠去看其他客人了。

房内。

顾清菀没想到会在外面过夜，毫无准备。

她将就着沈韫送她那张锦帕，把热水倒进木盆里，洗干净后先洗了脸，擦了身子，洗了脚，把水从窗户处倒出去后又才快速上床，把帐蔓放下，盖上被子。

躺在床上。

顾清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少有些说不出口。

主要是躺在床上说……多少感觉话有些变味了。

顾清菀酝酿了好一会儿的情绪，又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房门道，“沈韫，我好了。”

沈韫听着身后屋里传来的声音，声音如蚊子。

他眉心一跳，佯装没听见。

顾清菀见没有回应眉头拧起，不会是太小声没听见？

她又将声音提高了些，“沈韫，我好了。”

还是没动静。

顾清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拔高，“沈韫，我好了！”

声音一出。

楼下大堂谈笑声戛然而止，齐齐抬头望向二楼，只看到一背影，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

沈韫唇角上扬到一个完美弧度。

顾清菀见那么大的声音，沈韫都没回应，别是人不在吧？

她心里有点慌了，“沈韫，你在吗？”

请冷声音响起，“嗯。”

下一刻，房门推开，“在。”

顾清菀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在外面呢。”

沈韫抬手将房门关上，“想一些事，入了神。”

顾清菀应声，“嗯。”

她躺在床上，面朝内，背朝外，能听见倒水声及拧水声，听着声音又不敢回头看，万一沈韫也在擦身子呢？

胡思乱想着，顾清菀睡了过去。

沈韫洗漱完，灭烛火之前出声知会顾清菀，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他心知人已经睡了，直接灭了烛火，摸黑到了打好的地铺，躺下，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