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雪只道事泄,反手一勾,刁住他手腕,一足往他腰眼里踢去。那十夫长叫声“啊哟”,直跌了出去。
文仲道:“快走!”拉著她手腕,向前抢出,那十名辽兵却大声叫了起来:“有奸细!有刺客!”还不知这二人乃是文仲和瑶雪。两人冲得一程,只见迎面十余骑驰来,文仲举起长矛,横扫过去,将马上乘者纷纷打落,右手一提,将瑶雪送上马背,自己飞身上了一匹马,拉转马头,直向北门冲去。
这时大王府四周的将卒已得到讯息,四面八方的围将上来。文仲纵马疾驰,果然不出他所料,群兵十分之八布于两路,防他逃向南朝,北门一带稀稀落落的没多少人。这些将士一见文仲,心下先自怯了,虽是迫于军令,上前拦阻,但文仲一喝一冲,不由得纷纷让路,只是在后呐喊追赶。待御营都指挥增调人马赶来,文仲和瑶雪已自去得远了。
文仲纵马来到北门,见城门已然紧闭,城门前密密麻麻的排著一百余人,各挺长矛,挡住去路。文仲若是冲杀过去,这百余名兵须拦他不住,但他只求脱身,实不愿多伤本国同胞,左手一伸,将瑶雪从马背上抱了过来,右足在蹬上一点,双足已站上了马背,跟著提了一口气,飞身便往城头扑去。这一扑原是不能跃上城头,但他早已有备,待身向下跌落,右手长矛已向城墙扫去,一借力间,飞身便上了城头。向城外一望,只见黑黝黝地并无灯火,显是无人料他会逾城向北,竟无一兵一卒把守。
文仲一声长啸,朗声道:“但烦代为禀告皇上,文仲有事远行,不及面辞,日后再图补报皇上大恩。”他搂住瑶雪的腰,只要跳下城头,这一下去,那就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再也无拘无束了。正要纵身下跃,突然之间,小腹中感到一阵剧痛,跟著双臂酸麻,搂在瑶雪腰间的左臂,不由自主的松开,接著双膝一软,坐倒在地,肚中犹似数千把小刀乱剜乱刺般剧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瑶雪大惊,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文仲全身痉孪,牙关相击,说道:“我……我……中了……中了剧……剧毒……等一等……我运气……运气逼毒……”当即气运丹田,要将腹中的毒物逼将出来,不运气倒也罢了,一提气间,登时四肢百骸,到处剧痛,丹田之气只提起数寸,又沉了下去。
文仲临危不乱,耳听得马蹄声奔腾,数千骑自南向北驰来,又提一口气,却觉四肢已全无知觉,知道所中之毒厉害无比,不能以内力逼出,便道:“瑶雪,你快快去吧,我……我不能陪你走了。”
瑶雪一转念间,已恍然大悟,自己是中了贵妃的诡计,她驱使自己拿圣水去给文仲服下,这哪里是圣水,实乃是毒药。她又惊又悔,搂住文仲的头颈,哭道:“仲哥哥……是我害了你,这毒药是我给你喝的。”
文仲心头一凛,不明所以,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瑶雪哭道:“不,不!贵妃给了我一瓶水,她骗我说,给你喝了,你会永远永远的喜欢我,会……会娶我为妻。我实在傻得厉害,大哥,我跟你一起死,咱们再也不会分开。”说著抽出腰刀,便要往自己颈中抹去。
文仲道:“且……且慢!”他全身如烈火烤炙,又如钢刀剜割,难以思索,过了好一会,才明白瑶雪言中之意,说道:“我不会死,你不用寻死。”只听得两扇厚重的城门轧轧的开了。
城门一开,数百骑兵冲了出去,呐喊布阵。但听一队队兵马自南而来,络绎出城。文仲坐在城头上向北望去,见火把照耀数里,几条火龙还在蜿蜒北延,回头南望,更是小半个城都是火把,心想:“皇上将御营的兵马尽数调了出来,来拿我一人。”只听得城内城外的将卒齐声大叫:“反贼文仲,连速投降。”
文仲腹中又是一阵剧痛,低声道:“雪儿,你快快设法逃命去吧。”
瑶雪道:“我亲手下毒害死了你,我怎能独活?我……我……我跟你死在一起。”
文仲苦笑道:“这不是杀人的毒药,只是令我身受重伤,无法动手而已。”
瑶雪喜道:“当真?”一转身用力将文仲伏到自己背上。可是她身形纤小,文仲却是特别魁伟,瑶雪负著他站起身来,文仲仍是双足著地。便在这时,十余名武士已爬上城来,一个执刀,一手高举火把,却都畏惧文仲,不敢迫近。
文仲道:“抗拒无益,让他们来拿吧!”
瑶雪哭道:“不,不!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便将地杀了。”
文仲道:“好妹妹,不要为我杀人。若是我肯杀人,奉旨领兵南征便是,又何必闹到这步田地?”提高嗓子道:“如此畏畏缩缩,算得什么北邦男儿?同我一起去见皇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