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同为女子,其实无须在婢子这里遮掩。”
阮雪音保持姿态语带笑:“你自拿到册子开始给本宫授课,便认定本宫是为习舞邀宠,实在偏颇。”
“偏颇么?夫人都能整支跳下来了,还觉得此舞不是为邀宠?”
阮雪音没听懂。“何意?”
此间为二楼排舞之所,四下无人,苏晚晚还是谨慎四顾了方低声回:“这种舞在最欢楼,被统称作,艳,舞。”
阮雪音当刻胸闷想咳嗽,奈何倒着咳不出,双臂一抬撑住后腰身子猛落地,唬得苏晚晚扑上来护。
“同夫人说过多少遍了,回落要慢,若出差池可大可小!”
阮雪音顾不得,坐起来严正看她:“这舞可是你编的。”
“婢子是照夫人那本绘册编的。”
阮雪音细回忆,确定每个动作单拎出来并无不妥,是连起来方有些过火,毕竟难,也就难免张牙舞爪而动作之间的衔接,那些来自苏晚晚的设计,才是点睛之笔,将整支舞调得活色生香。
苏晚晚也于这短暂沉默中想到了,低眉敛首:“夫人恕罪。毕竟您生产完有月,忽来太乐署学习,难免让人觉得是为重归少女态、牢牢攥君心。奴婢以此为旨编舞,自然是这么个方向。”
你还有理了。阮雪音哑巴吃黄连,深觉为这种事发难委实没必要,就地盘腿坐,让她去倒茶。喝上了,二人面对面,方再开口:“不否认这一应努力是为回归生产前好景况。但,就不能是为我自己么?”
“女为悦己者容。”苏晚晚跪坐着答。
她许多年长在最欢楼,自是这一套观瞻。阮雪音笑笑:“你可知女子生产于自身损伤几何?腹中各处相应移位,孩儿所过之处被撑大,若不在产后针对锻炼,日后受苦的是自己且难看了、身子差了,何止旁人嫌,自己先嫌吧。窃以为悦己方能悦人。”
苏晚晚定看她片刻。“夫人一早将道理说清楚,婢子便不会想歪了。”
阮雪音颇受此话提点。“是啊,有朝一日我们的道理都先以自身进步论,而非取悦他者,或许,才是真正觉醒时。”
因文绮已死吧,而晚晚和拥王侧妃都被确认为外场卒子,阮雪音如今与她相对也放松许多。
便见这姑娘发怔随后喃喃:“夫人既得君心,故不屑取悦。”
是还念着顾星朗不能忘?阮雪音有些头疼,再忖此时气氛适合交心,冷不防问:“你认识宫中一位苏姓姑姑么?”
对方尚在怔忡果未设防,目光还渺着,呆了呆摇头。
“当初文绮是怎么找到你、安插你入最欢楼的?你是崟国人么?”按理文绮长居蔚国,身体又不好,不大可能辗转青川觅卒子。
拥王侧妃同具此疑,只是自去冬至今一直伴夫婿在镇国寺,阮雪音没及问。
苏晚晚方醒神,似笑非笑回:“人都不在了,夫人还打探这些前尘做什么。”
“正因人已不在了,该无后顾之忧,才好问,你才好答。”
1612苏门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