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没勇气去亲手揭开真相。

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脚步还没迈开，却听到明启平静的开了口。

他用最简洁的话语，把这些年来他做过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口述给了宋晏宁。

当年码头上死掉的渔民。

和宋晏宁离婚后莫名消失的钱维朗。

陈佳嫣的痴傻。

陈佳钰的死。

黄宝珊和宋明鸿的孩子。

宋明毅的残疾。

以及今晚，宋裴先误食的那枚掺有雷公藤粉末的药丸。

他说得那样平静，表情虽凝然不动，却莫名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

“五姐，你不用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从没说过我心思单纯，是你们一直以为我没有长大，还是个孩子。”

“当年大哥死后，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也没办法直接杀了他们给大哥报仇。还要让你被迫嫁给钱维朗，孤身一人和他们对抗，想办法留住爸对我们施舍来的那点亲情。”

“现在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但爸却下不去手，存了心思要保下他们。”

他微微仰头，坦然迎上宋晏宁复杂的目光，唇边还自始至终挂着那一抹微笑。

“那天晚上，你和爸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爸对他们还有感情，如果我不做局逼爸一把，他永远下不了决心，把他们送上绝路。”

“毕竟他们当年做局害死大哥的时候，也没有心软为他留一条生路。”

潮热的空气像是凝固在空中，闷得人喘不上气。

也许是宋晏宁的眼神刺痛了他，明启微微错开目光，转而去看冰冷的墓碑。

陈邦奇说得没错。

他这样的疯狗，合该是养在二房那边的孩子才对。

如果大哥能听到这些话，现在应该也和他五姐一样，对他失望透顶，再不想认他做弟弟吧。

再等一会儿，恐怕他的五姐就会愤然离开，再不想见他。

不要紧。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只要五姐成为宋家的继承人，二房那边得到应有的报应，他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尽管理智劝得了自己，但明启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酸涩。

自从黄氏地产异主后，黄宝仪毅然决然的斩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挺着怀孕八个月的肚子回了娘家，要和他离婚。

如果他的五姐再抛下他，从此以后，他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想到这儿，他察觉到眼眶有东西要喷涌而出，连忙仰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余光却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转过身，看起来像是要离开这里。

他的心脏狠狠一抽，随后下意识伸出双臂，想要抱住她的大腿。

“五姐——”

别走。

别抛下我。

求求你，别讨厌我。

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的五姐毫无预兆地崩溃大哭，紧紧搂着他，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他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也在这一刻跟着滚了下来。

不要说对不起，五姐。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