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用麻绳将钱刚寅五花大绑,并一个手刀将他劈晕,钱仲贺将枪对准船顶的灯光,啪地一声将灯光打散,船舱陷入一片黑暗,外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甲板上大雾四起,救援船只航行方向寻找困难,钱仲贺从钱刚寅手里夺过谈宴的手机开机,他的手机里装有gps定位导航,只要岸边的谭闻绪接受到手机定位,他们就能获救!
做完这一切后,钱仲贺的眸色充满血雾,他正视谈宴,像是想要将谈宴的身影一点一点刻入脑海。
谈宴望着钱仲贺流血的小臂,酸疼从心尖泛起,他想好好抚摸钱仲贺,却又害怕自己的失力让钱仲贺发疼,可钱仲贺却没有那些顾虑,一把将谈宴揽入怀里。
像是获得失而复得的宝物,钱仲贺产生一种患失患得的心境,只有紧紧抱住谈宴,他的心仿佛才重新开始跳动,有了生机和希望。
他从未觉得时间过的竟然如此漫长,从谈宴消失到现在,只不过过去十几个小时,可他却恍如过了半辈子,所有的惊恐和不安都在那十几个小时中汇聚成祈祷,祈祷他能够相安无事,祈祷那些人不要对他宣泄恨意。
钱仲贺生平第一次尝到悔恨的滋味,他不该自负,认为只要在沪市就能保护好谈宴,可事实上却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了谈宴。
钱仲贺嗓音沙哑,瞳孔熬红:“对不起,我来晚了。”
谈宴回手抱紧他,埋进他的肩膀,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在此时消失殆尽,宽阔有力的肩膀就是他最好的避风港:“我在这里,仲贺,没事了。”
眼下紧急的情况容不得过多抒情,谈宴将衬衫撕成条状,简单包扎钱仲贺手臂上的伤,以免流血过多,随后起身寻找货轮控制室,他听到魏昌明说利用这艘船带他去海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海岛,但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得让这艘船调转航行方向。
谈宴的唇角凝固着未干的血迹,颌骨青肿未消,向来温润清淡的脸颊此时冷峻无光,像是雪山幽莲,散发着冷意和孤傲,控制室的人不过是拿钱做事的,不想因为这趟直接把命搭进去,听到甲板上的吵闹,眼下心乱如麻,看到谈宴的身影,冷淡地命令他们调转方向,那些人果断掉头,没有半句废话。
穿过货舱,这艘油罐船装载了个各种液体货物,汽油和液体化学品随处可见,谈宴正思忖如何逃生,一声枪声在耳边响起,前舱发生动乱!
谈宴绕过震耳欲聋的发电机,朝前奔去,只见躺在地上的钱刚寅不见了,钱仲贺也不见身影,甲板上的大雾逐渐散去,船舱也不再黑暗,那些绑匪蠢蠢欲动,想要冲进来决一死战。
谈宴正将后退,下一秒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回了舱房,钱仲贺的声音响起:“是我。”
谈宴悬着的心瞬间落地,手心里被钱仲贺放入一把手枪,“用过左轮吗?”
沉甸甸的手枪质感厚重,谈宴感觉手里握着的是两个人的希望,他用力点头:“在国外学过。”
“好,”钱仲贺扣着他的后脑勺,在额头上印下一吻,沉声道,“外面人太多,两个人一起行动太招摇,我一会儿出去吸引火力,你趁乱逃走,谭闻绪已经接收到信号,接应直升机会在十五分钟后到达,到时候你直接跑,别管我。”
谈宴双眸睁大,被钱仲贺的决定震惊到失神,手枪几乎都握不稳,他颤声道:“不要,我把枪还给你,我不要……”
“小宴!”钱仲贺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抵在门上,逼他直视自己,“一个人逃走的概率比两个人生还的希望要大,我不会将这个希望赌在你身上,你先出去,好好活着。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出事!”
谈宴的眸光却被泪水弄得破碎,像是碎了漫天星辰:“钱仲贺,我不让你救,凭什么这件事要你来做决定,明明被绑架的人是我,你来趟什么浑水!”
“小宴,不要任性了。”钱仲贺的语气藏着从来未有的紧迫和认真,“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唯独这件,你必须听我的。”
钱仲贺用指腹擦拭去谈宴脸颊上的泪水,被谈宴的泪水弄得心慌意乱,他害怕看到谈宴的泪水,可是这一次又不得不直面,他的心也同谈宴的泪水碎了一地,可却又要装作铁石心肠。
谈宴的脸颊被泪水打湿,即便是被阿布揍倒在地,他也没有流过一滴泪,可在钱仲贺面前,分明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可他却控制不住泪水,哑声道:“……你不要我了吗?”
钱仲贺心如刀割,俯身吻住那两片薄唇,堵住让他伤心的话语,舌尖顶开谈宴的唇齿,把所有无奈和不舍都由着舌尖缠绵推送给他,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一吻吻的发狠,像是诀别吻。
谈宴被钱仲贺吻得喘不上气,钱仲贺用指腹擦掉他唇角的血迹,虔诚道:“我永远要你。”
可是在生与死面前,他无法做出第二选择。
钱仲贺珍重道:“我不能再次失去你了,小宴。”
我爱你,所以我想把求生的机会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