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冯登。”城守卫答。
“在湖口县待了多久。”
他没想到这时候将军竟然与他拉起家常,只是不知道县令大人那里有没有听到消息及时做好应对之策,不然一会被将军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只怕人头不保。
冯登如实答:“小人是本地人,刚任职一年。”
“可有兄弟姐妹?”
将军这么关心他的身世干嘛?冯登不免有些受宠若惊,难不成他还有升职的可能?
于是他又迎上一面笑脸,态度更加恭敬:“小人有三个姐姐。”
“假如有一日叛军打到了湖口,你会怎么做?”
冯登一脸疑惑,将军问他这个问题做什么?
“那自然是带着家人离开。”
“可是你得守城你怎么能先走呢?”
二人一路走一路说,冯登颤抖的心变得沉重,一不小心就说错话。
“小人定死守湖口,不让大家受到伤害。”
“那你的家人到了举目无亲的地方被欺负了怎么办?”
“小人……”冯登一时语塞,他心里是想弃城而逃,肯定以家人为主,自己也没什么本事,爹娘才生了他一个儿子,之后断了香火怎么办?
“那些城里的难民,虽然不是我们的亲人,但是他们的夫君,爹爹在前面奋战,到头来没能保护自己的家人,还要被自己守护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换做是你的家人被这么对待,你会甘心做一个扞卫领土的士兵吗?”
冯登换位思考了一下,竟然有些难受,他只想着自己的家人过得平安就行。
姜雪时见他不说话,又问他:“你这衣服不合身也不知道换换,这脚上的官靴也没穿,真不是打仗的料呀!”
眼见事情瞒不住,一会被将军发现苟且之事,倒不如自己揭穿县令大人。
“将军!”他重重跪在地上,“小人乃县令大人的师爷,听说将军到此,特地赶来迎接,为县令大人争取时间打好掩护。”
“掩护什么?”
“仓库里囤积的粮食被大人拿来贩卖,每到一批难民才施粥一回,这样既做了好事,又不让人怀疑他。”
“冯登,这事就你知道吗?”
冯登点点头,“我们县人多,又是山区的,没几个贵人愿意多做停留,所以没人查县令大人。今日是突发情况,我才换了衣服准备把将军带往县令家住,我好打点一下。”
“既然承认了罪行,本将军便从轻发落,允你戴罪立功,将所有的账目一一呈上来。不仅要将这些难民安置好,更得有饭吃。”
冯登原先也并不想做这种黑心勾当,可是县令大人是他的上级,若是自己不愿意做,不仅做不了官,甚至都没法活下去。
将军与他讲了这么多道理,他更是心中有愧。将所有的丑事都说出来,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担子终于卸下去了,所做过得一切错事似乎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