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利大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小包,你刚才很威哦,以后出门你都给我当保镖吧~~”他说着玩笑话,把捡来毽球递给她,“怎么样,我这眼力劲儿不错吧。”
缨红接过来镂花毽球,毽球红红绿绿的绣着绸带,外面镂空,里面系着铜铃,晃起来叮当响,很是精致。缨红轻轻的摸着,半晌没说话。
陈利见她看的入神,赶紧邀功道:“是不是很感动?要不把解药提前预支给我?”
缨红抬起眼看他,目光从他那一身破烂的行头,定格到那张焦黑的脸上,略有踟蹰的说道:“其实……我刚才只是在看那位姑娘长得漂亮而已。”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两人最后都是笑了起来,在巷道里踢起了毽球,一个抛,一个接,从巷头闹到巷尾,“你会不会踢啊~~”、“我铁血真汉子,哪学这个,有本事咱们比蹴鞠!”、“比就比,不许放水~~”、“喂,你手球诶!”
这一幕,正巧被远处烟雨遥的几人看在眼里,曹玄卿冷哼一声:“无聊的玩意儿,也就这些市井之徒玩得开心。”
同行的士子摇头道:“平民百姓也就这些玩意儿,跟他们谈论诗词歌赋,怕不是对牛弹琴。”两人哈哈大笑,觉得不值一提,心下畅快许多。
青衫女郎远远的看着,紧抿着嘴,想起刚才陈利烟熏火燎的闯关,又见此刻这对小夫妻嬉闹街头,忽然有一些莫名的热意,在心底徐徐滚沸起来。漫天的灯笼,交织的男女,郎情妾意的每一个定格,都在市井的烟火里如花绽放。
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但似乎一切又与自己无关。
她沉默了一阵儿,等身边投来疑惑的目光,才张了张嘴:“走吧,文会就要开始了。”
……
……
中城瓦肆,缚彩牌楼,丈高的主会场露台,结彩环灯,流光溢彩。四角香炉,袅袅生烟,如云雾弥漫舞台,仿如仙境深处,美不胜收。歌舞百戏,于露台演绎迎宾,琴声鼓乐,鳞鳞相切十余里。会场里人头攒动,百姓结伴涌入。两边红罗彩棚,富贾名流、大家士子次第入席。沿街酒楼茶馆,人声鼎沸,二楼挂出长长的幡子。
西边写道:醉忆流连三朵金花,独步江宁轻取行首。
东边就写:江山垂首细嗅凌薇,艳压群芳独秀一枝。
东西旗幡,遮天蔽日。外场文娱渐渐偃旗息鼓,整座城市的话题和焦点,逐渐回到中城牌楼之下。
陈利和缨红随着大流进入会场,见身边男女谈论文试输赢,贩夫走卒叫卖水凌薇的团扇,夜宵摊、首饰铺、杂耍武夫、游方道士,三教九流,济济一堂,吆喝、叫卖、欢呼、喝彩,市井百态,咸烹一夜。
陈利之前还没什么感觉,但如今身临其境,终于感受到了这场文会盛事,对于整座城市的影响。他们穿过人群,按照之前约定的地点,到西面“醉流连主场阵营”酒楼,找柳笑侬他们会合,刚上至二楼,就听到有人喊他。
“小二!这边这边!你们刚去哪儿了?半天找不见人。”靠窗的角落,柳笑侬朝他俩招手,旁边坐着白璟、高鸿渐以及燕伍班的师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