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气了个倒仰。
最后奇迹没有发生,王妃是牌位入了晋王府。
过了许久,才有内情传出来。
原来,这位副将的妹妹是个早产儿,生来疾病缠身,挣扎着活到了及笄之年,眼看着要撑不下去了。
要知道,夭亡的女儿不能入祖坟。
那就没有香火供奉。
只有嫁出去才能以某某之妻的身份入驻这家的祖坟,日后子孙香火,代代不绝,不至于成了孤魂野鬼。
可此女太过体弱,无人提亲呐。
副将发愁时,被晋王得知了情况,便提出了一个交易——嫁给他为王妃。
这事才提出来,副将一家求之不得的答应了。
皇家香火当然更好啦!
许玥稍微一想就明白,晋王为何要多此一举,绕这么多功夫去娶个注定活不了多久的妻子……
这种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唯有当事人可以大概辨个明白,此时此刻,作为旁观者,许玥不好多说些什么。
她很快上了马车。
…………
相同的一天。
富昌大城之内,某个极为广阔的院子中,几个人急匆匆的穿过院落,一个嗓门极大的边走边喊:
“船王,你知不知道,朝廷那边派了人过来招安我们,这人还是你那小白脸的小徒弟。”
“听说比小白脸厉害的多,都说是文曲星下凡,皇帝喜欢的不行,这不,儿子赶上爹了,都是正四品的官。”
郑夫人本名少有人知,大周这边以其姓加上夫人为称呼,可她船队来往大周以及周边各国,积累了极大的财富和势力。
堪称海上一霸。
所以,走船的和其他国家的人,都尊称她一句郑船王。
“都吵吵什么!”
郑夫人眉头一拧,人声顿消,站起身来神色淡定的把正看的书塞怀里,轻咳了两下,背着手道:
“是熟人来招安,那不正好。”
几个下属对视一眼,有人嘟囔:
“什么熟人,见都没有见过一面,谁知道是人是鬼,那些个官家人一个个都心高气傲,看我们眼睛都是往下瞥的。”
“这个姓许的,小小年纪中了状元,又飞快的当了大官,必定是最傲的一个。”
“说不定啊,连船王你这个师娘都看不上眼呢。”
其余几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都是担忧、惧怕,又夹杂着不忿和气恼的情绪,都被郑夫人收入眼底。
他们在海上悠哉悠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多说一句话?
偏偏船王打定了主意要受大周招安,让兄弟们都来岸上披上官皮。
她威信重,没人敢不听——还是有的,只不过鱼吃的骨头都没了。
可说来说去,他们原是“贼”,面对官府中人不管打不打得过,气就先短一截,上岸这段日子,总是不太自在。
郑夫人叹了一口气,坐下道:
“难道你们以为,我是那种被美色迷了眼睛,就把基业都当成嫁妆,卖个好价钱入内宅当诰命夫人的人不成!”
虽然意之是很好看呐。
几人都低下头,又听见船王的声音:
“道理都和你们说清楚了,现在我们是不得不被招安,早点上岸,还能得个荣华富贵,不然就是找死。”
她笃定的道:
“别看王、李、赵那几个现在嚣张,至多不过两年时间,还不收敛,就要死在大周水军的炮下面。”
将海面上几个老对手贬低一番后,郑夫人又画起了大饼:
“对了,你们说意之的弟子是个状元郎,那不就扯上关系了吗,从前,别说状元郎了,一个举人都搭不上。”
“等人来了,随便教你们的孩子一些,将来说不定也能出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光宗耀祖。”
几人默默听着,脸上有些松动。
谁知过了几天有风声传来:
——这位许大人,虽然是状元郎,但为人最高洁清冷,目下无尘,号称明月化成的郎君。
郑夫人手下人立刻急了,嚷嚷:
“完了,船王也被小白脸给哄了,这什么劳什子明月郎,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