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道:“我没指那些事。”
“那你指的是什么?”
刚说完,见他盯着自己,阿姒才明白过来,迟疑间,青年已然吻上。
舌尖相触,两人俱是微微一震。
他们不是没有过亲昵,偶尔在床笫之间也会小小地失控须臾。
不同的是。
唇舌交缠带来的震撼,远远胜过肌肤之亲。后者使人肉体上沉醉,但抽离后仍能保持冷静。
而前者使人有灵魂坠落的快意。
直到下马车,阿姒脑子都是发眩的,她连脸都不敢抬,仿佛她和晏书珩在马车内做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
晏书珩徐步跟在后面,看着妻子低下的脸,悄然笑了。
可真是不禁逗啊。
回到晏府,晏书珩尚有事,和阿姒分道扬镳往祖父院里去。
阿姒则回书房取账册。
无意间,她瞥见博古架上不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封信,鬼使神差地取下来一瞧,雪白的脸上红白交错。
晏书珩他……他简直过分!
.
这夜,
阿姒以身子不适为由,早早便歇息。晏书珩很晚才归来,见她已睡下也不打扰,安静地躺在一侧。
第二日,阿姒又是相敬如宾的态度。
晏书珩看着她端方的姿态,眉梢微挑:“夫人有心事?”
阿姒自然否认了。
他淡淡笑笑,并不多问,走出院子后,他召来穿云:“昨日回府里后,夫人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穿云一五一十说了。
晏书珩回书房随意扫视一圈,神情并未有任何波动。
晚间,他回来得还算早。
可阿姒仍是毫不例外地“歇下”了。
晏书珩衣冠未卸,枕着双臂躺在榻上,他今夜是去赴宴,穿着讲究,白月袍子、青玉冠,一副谪仙醉卧的模样。
身旁女郎侧身而卧,玲珑有致的身子如云雾缭绕的峰峦,线条优美。
那些人说得不错。
他们两人,的确很般配。
看着百子千孙帐,晏书珩无声而笑,稍许,感慨着出声。
“夫人装睡的功力见长不少啊。”
阿姒浑然未闻,还在睡。
晏书珩唇角慢扬,缥缈温柔的语气若一股清风,在帐间盘旋。
“在生气?”
她还是没回应。
他自顾自地聊起天:“那封信我本想当做没看到,过后付之一炬,可惜啊,还是被夫人察觉。分明我才是被蒙骗的那人,如今倒先内疚起来。”
阿姒不想装了,从榻上弹起身:“胡说!你分明就是看完信,怀疑当初在南阳时的事与我有关,但故意不说,把我当耗子耍!我还真当你是个谦谦君子,哪知道你的心这样黑!你晏氏长公子如此缜密,怎么会不记着阅后即焚?你就是故意把信留在那样明显的地方等着我发觉,想看我惊慌失措,再捉弄我!”
晏书珩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宠溺又戏谑的眼神,可真像是看偷油被逮个正着的小耗子。
阿姒又气,又是心虚。
那封信是别院的管家于几l个月前所写,正是晏书珩开始捉弄她的时机。
信上说,管家询问了别院中所有仆从,口供都在信上。
虽不是直接的证据,但晏书珩心细,定能从中推出他“偶然”察觉她中药,并救下她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这个人,便是她。
好在早前晏书珩吓唬她的时候,她就含糊地用爱慕他这个借口掩饰自己原本的目的,她有得解释。
她气,只是因为想明一切——
当初晏书珩故意不说,是想吓唬捉弄她。故意把信留在那里,也并非粗心,而是想让她自己发觉。
可惜她一心扮演“知进知退”的贤妻,对他的事,一概不僭越。
被他捉弄了这样久,实在可恶!
晏书珩伸手,给猫儿顺毛似地轻抚阿姒长发,幽幽道:“算计我,促成联姻的人可是阿姒,你就不解释解释么?”
阿姒噎了下,张口就编:“我哪有算计你?我只不过是顺势让自己爱慕的郎君救下自己,虽有私心,可我……我也不想在中药的时候被别的男子触碰。”
青年不置可否。
他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看着她,那是个温雅之中藏着兴味的目光,仿佛在说:我看你还能如何编。
但这次阿姒猜错了。
晏书珩颇纵容地轻挑眉梢。
“我信了。”
阿姒都有些微懵然。
看过信,再仔细回想,如今她对晏书珩的印象在短短两日内,已从“谦谦君子”,到“披着羊皮的老狐狸”。
他会这样容易就信了?
晏书珩懒懒道:“夫人编的理由,我很喜欢,想信,于是便信了。”
阿姒再次噎住了。
看着她宛若吃到苍蝇的神情,晏书珩挑眉:“莫非你真是编的?”
阿姒再恼他,也不会在这时候拆自己的台:“那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不敢相信你会信我。”
“有何奇怪?我喜欢夫人,愿意陪着夫人玩罢了。”被揭穿后,晏书珩全然没了之前温良君子的模样,语气措辞都变得慵懒,果真是装也不想再装。
此时再看他,脸还是那张好看的脸,但以往对他的印象,终是回不去了。
那双含情目哪里和煦如春,简直是暗藏心机!还有那温雅从容的姿态,也不是君子的风度,而是虎狼饱食后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