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姜知打了的女孩，这会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

此时的长安派出所，一群少男少女懒懒散散地站成一排等着警察叔叔训话，一群社会气息极中的人里，只有一个女孩穿着校服，相比于其他人的吊儿郎当，她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仔细看她额角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白皙干净的脸颊上，那道抓痕有凝起的小血珠。

姜知紧抿着唇站在原地，心头慌乱，她垂下头甚至不敢去看周围那些走来走去的干警，此时抓紧了衣角，手心全是冷汗，虽然依依没事，但她好像闯了大祸。

宋允行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狭长的眼尾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打算怎么谢我？”

听警察说，那个被她踹了一脚的男生，断了一根肋骨。

因为他突然的靠近，姜知睁大眼睛，疑惑的唔了一声，软软糯糯的尾音落在他耳朵里，却一点防备也没有。

宋允行点头笑笑，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向前，一下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才看清姜知映在灯光下那张清秀小巧的脸，她的睫毛又长又密，跟他的有一拼，以前依依总喜欢叫他睫毛精，现在看姜知，倒觉得长睫毛的女孩安静地像个瓷娃娃，那双漆黑澄澈的鹿眼，干净又明亮。

拿着记录本，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挨个走到他们身边，询问他们的名字，遇到不服管的少年，警察先生也颇有些无奈，好几个孩子都已经有案底了。

一听这话，姜知更难受了，“宋大哥，谢谢你教我做题。”

现在的一些学生一个个年少气盛，有时打架的原因更是让人哭笑不得，仅仅只是在人海中多看你一眼，这眼神不对，就是一场斗殴事件。

他语气淡淡的开口，清冷的眉眼间满是慵懒，“确实很晚了。”

弄清楚打架原因，原来是两个女孩为了一个男生争风吃醋，警察叔叔无言半晌，最终叹了口气。

姜知有些歉意的耷拉着小脑袋，扣着指尖的小动作落在宋允行眼里，他眼角轻佻，放下笔，唇角依旧是那抹懒洋洋的笑意。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踱着步走到姜知面前，面前的女孩看着文文静静，此刻耷拉着脑袋像个犯了错正等批评的小学生，谁也看不出，就是这瘦弱的小姑娘，刚才一脚撂倒一个身材敦实的男生，还把人肋骨给踢断一根。

宋允行将大题的思路跟她讲了一遍，顺便教了一些做题技巧，姜知认真的记下，后来做完题目已经是凌晨一点，姜知大吃一惊，看向宋允行时，语气有些忐忑：“宋大哥，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果然人不可貌相，警察开口道：“小姑娘看着有点面生啊，第一次进来？”

宋允行拿了草稿本，大有帮她全部教完的架势，姜知本来还想委婉拒绝，但面前的人一丝不苟地盯着题看的时候，她忽然不想说话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姜知面红耳赤，神色尴尬，她张了张唇，看着那个瞪着她的男生，一句对不起憋在口中。

姜知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听到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神情懊恼又愧疚，宋家的人这会都已经睡下了，宋大哥平日里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受伤的那个男生正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坐着，警察给他打了120，顺便打电话叫了他的家长。

宋允行还是坐在刚才坐过的位置，桌上放着两张理综试卷，一张已经写到反面的大题，另外一张只写了选择题，而且每一道选择题旁边都有详细的步骤，宋允行忍不住笑，这姑娘倒是实诚，他忽然想起自己读高中的时候，老师一般不会检查试卷，所以选择填空他都是大手一挥，胡编乱造的。

简单的做了笔录之后，警察又对一群年少气盛的小年轻批评教育了几句，便将人打发走了。

姜知的注意力全放在刚才那个亲如羽毛的触碰，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此时茫然地与他视线相对，宋允行从她面前走过，直接进了卧室，因为刚洗过澡，他身上有股清冽好闻的薄荷，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凉。

看着身边同她一块进来的男男女女陆续离开，姜知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闻声，宋允行挑眉，低低地笑了声，他毫无预兆地向前，蜷起长指在她鼻尖轻轻刮了刮，薄唇噙着笑意：“待会再说晚安。”

一个干警走过来善意地提醒道：“你能不能走，还得看受伤的那个小伙子，等他家长过来，你可要好好认个错啊。”

姜知以为他要去休息了，连忙扬起脑袋看向他，明润的眸子笑意盈盈：“宋大哥，晚安！”

这姑娘看着应该是个乖孩子，就是下手重了点，可惜她打的那个小伙子，他爸是税务局的副局长，所以就有点棘手。

宋允行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接着他慢悠悠地直起身。

警察怕她害怕，于是安慰开导了几句，谁知面前的女孩一听脸色更白了。

是吗？

等了没多久，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冲进警察局，女人脸上的妆容被汗水弄花，透着一股油腻感，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嘴里嚷嚷着：“哪个小贱蹄子打了我儿子？人呢！”

姜知拿着温热的牛奶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背后的微光勾勒出她瘦削单薄的肩，她说：“还有一点点，很快就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