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慎言,隔墙有耳,若是此番话传入陛下耳里,只怕是会威胁到路家。”路清益出声。
周远行暴戾,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是没有实权,兴不起大风浪,如今天下皆是他说了算,他要如何,都是一句话的事。
“大哥莫要气坏了身体,陛下如何,不是我们说的算的,如今路家得陛下垂青,唯一能做的便是明哲保身,不听不看。”路槊不懂朝廷的事,只是听说过。
他是江湖人,行事比较洒脱,不受约束。
如今上京城这般光景,他早想带妻儿远离这是非之地,可是他的老母亲还在,他们家还有人在朝为官。
路渊好不容易退出朝廷,可路清益还在,他们一时无法撇清。
他看的清楚明白,周远行如此器重路家,无非就是一个情字。
若不是路清瑶,路家将会是他最大的绊脚石,他如何会留的。
路家也不站帮派,也不曾支持他继位之事。
他定然早对路家心存怨恨,他那样的人,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啊。
“我何而不知,只是看不惯陛下如此不留情面。”路渊叹了口气。
杀鸡儆猴,惩戒他们的同时,不也是警示路家。
“如今就我大哥在朝为官,叔叔已然退下,就莫要看朝中之事,如今朝廷,不似从前,各路官员正襟危坐,不敢言语,生怕惹祸上身,依靖乐看,倒不如大哥也寻个由头,辞了官在家,日后我们路家做个正儿八经的商贾之家。”路清乐说道。
如今形势,最好是不要同朝廷扯上关系。
他们路家威望太大,祖辈又都是有功之臣,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路家不支持他,自然是威胁到新帝的,若是没有靖瑶在,只怕是早已想方设法对路家下手。
倒不是说他们抬高路清瑶的地位,觉得周远行非她不可,而是他们都对周远行有了解,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他当年这般痴迷靖瑶,表现的如此明显,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听的明白,却还是将靖瑶嫁给了早有婚约的顾应辰。
这些年他肯定一直记恨路家,只是碍于路清瑶。
现在的他不一定就是还心悦路清瑶,因为他已经有了帝后的人选。
他了解男人的心思,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
“我自然想退,奈何新帝压着,我退无可退。”他不是没提过,好几次差点和周远行撕破脸面,可是想到他身后的路家,他不敢轻易。
“如今新帝登基,边境动乱,靖瑶所处南边最是危险。她已为人妻,还有了身孕,按理说,我们应该给她接回上京养着,可是这样会落下话柄来,她毕竟是顾家人,理应与辰王殿下共进退。你们祖母的意思是,靖益在朝为官,走动不开,且去了南边定会引起新帝猜忌,故而你们祖母的意思是让靖乐靖肃,你们两个人启程去南边,照顾你们的妹妹,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辰王殿下。”路渊接着说道。
路老夫人早前找他谈过话,说了这么个事。
路清瑶远行,家中本就担忧,可路家儿女没有遇事退缩之理,退不得,便让他们前去相助。
“知道了,我和三弟即刻启程。”
就算大伯不说,他们也正有此意。
“南边危险,你们两个去了,多加小心,莫要鲁莽行事。”路凡叮嘱道。
“父亲放心,我和三弟懂得分寸。”
他们早已经历世事,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做事不计后果。
小佛堂里,路老夫人一直在诵经念佛,祁佑菩萨保佑她那不在眼前的孙女。
南边动荡,路清瑶身处危险之中,她担忧思虑,若是早知如此,她是如何也不会让她远嫁淮阳府的。
可是如今后悔为时已晚,事已至此,她只能期盼菩萨保佑。
云和宫
这里是天子所住的寝宫,若无准予,任何人不得踏入。
云和宫有两层,周远行走上一层,看着宫中夜色,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罗公公如今已是太监总管,得周远行重用。
“若是往前,朕只要阿瑶妹妹在朕的身边就好,辰王若是愿意自然好,若是不愿,朕强取豪夺也不惧。可是如今他的存在,威胁到朕了,朕走到这一步,可不容易,不容有任何威胁存在,所以辰王必须死,懂?”他没有回头,罗公公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听着。
“老奴懂得陛下之意。”
“吩咐下去,边境动乱再大些,让辰王分身乏术,最好让他身受重伤死不了,让他私通外敌,押解回京,朕亲自审问。”周远行的声音不阴不阳的,叫人听了害怕。
“老奴知晓,这便去安排。”
“嗯。”
罗公公退下,周远行看着眼前的一切,笑的更加肆意妄为。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好不容易把先帝熬走,属于他的统治已经来临。